第25章 串不上思路
等他回到座位上之后，确实很难再接着刚才的工作了。
脑子里反复就是在思考这几个词，虽然还串联不成一个确定的思路，但到处都显得很诡异。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一些猜测，什么都说明不了，或许只是巧合而已。
至于这个鸿景建筑，或许就是运气好，接到了两个项目的边角料工程。
资金差异的事儿，有可能是审计过程中的问题。
不过，这种直觉让他在想，事情可能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沈先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暂时把这件事压下来，对谁也不提，当然也包括吕书记。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贸然提出猜测是非常危险的，不仅容易打草惊蛇，而且还会被误解为别有用心。
接下来的两天里，沈岩的表现一切正常，甚至刻意减少了自己去档案室的频率。
这天下午，吕国强忽然把他叫到办公室。
在他进去的时候，吕书记正在看一份统计局上半年的经济汇总报告，看到他进来，只是指了一下椅子，对他说。
“坐吧。”
沈先坐下之后，平静地看着书记，也没有说话。
吕国强开口问道。
“沈岩，你最近跟着我跑了几个地方，也看了不少材料。对这几份数据，特别是重点项目落地的增速，你怎么看？不要总谈报告，你说说自己的直观感受就行。”
像这种事儿，问一个秘书并不是特别合适。
沈岩知道，吕书记要的是自己能够透过数据看到的真实问题，绝不能信口开河。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
“书记，我个人的想法仅供参考，从报告数据的调研情况看，全省的投资表面平稳，但是其中结构上有两个点值得关注：一个是增速主要依靠大项目的拉动；二是落地转化率还有待提高，有些地方签约的项目多，但实际的开工少，这就是一定的虚量。”
他没有提具体的项目名字，只是从普遍现象分析。
吕国强听着这些，脸上也看不出是否满意，等到沈岩说完之后，吕国强才缓缓开口：
“你观察的算是细致。投资结构失衡、区域分化，这些其实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但是我想问，在你看来，造成这些问题反复出现的深层原因是什么？到底是能力还是作风？或者是其他问题？”
这几个问题可就是直指核心了。
这不是一个秘书能够轻易随便回答的，一旦答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沈岩大脑飞速运转，在权衡措辞。
最终他给自己留了余地，说道。
“书记，我认为是多方面的因素造成现在这样的一个结果，有些地方的工作不够规范和精细，也造成了一些可乘之机，当然客观上，绩效性压力过大也是影响因素。”
吕国强看了一眼沈岩，淡淡说道。
“知道了，看来基层的情况比报告上的数字要复杂得多，你去忙吧，有事儿我再找你。”
没有表扬和批评，甚至没有明确的态度。
沈岩应了一声，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吕书记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并不清楚，是觉得他过于谨慎，还是另有所指？
现在他已经是在走钢丝了，自己不能随便有任何的举动，不然的话，很可能就是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这边刚应付完吕书记，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现在对陌生号码的确是有些条件反射，周家那帮人，还有一些下面拐着弯想套近乎的人，这段时间可没少用新号码来打扰。
本来想直接挂断，但又一想，万一是工作上的事儿，不接也不合适。
只得按了接听键说道。
“喂，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果然有一个明显有些疲惫的声音传过来。
“是小沈吗？”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周大海。
那个自己一向印象不深、在周家也没什么家庭地位的前任岳父。
他着实愣了一下，没想到周大海这个时候会给他主动打电话。
按照周家那母女俩的作风，这会不应该是指着周大海鼻子骂街、逼他想办法吗？怎么自己就用了个新号打过来了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沈岩也没有兴趣深究，直接问道。
“是我，你有事儿吗？我现在挺忙的，有事儿你就直说。”
沈岩知道，周大海虽然在家里表现得比较窝火，周家母女作妖的时候，他没有直接上手，却也是彻底默认了。
这个人不是主谋，但可以算得上是帮凶。
电话那头周大海又沉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说。
“小沈啊，我就说两句，以前家里那些事儿是我不对，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好好的吧。”
就这样说了半天，那句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根本也不等沈岩反应，直接就挂了电话。
这倒是让沈岩有些发愣，而且感觉莫名其妙。
前后不到一分钟，没有哭闹，也没有骂街，甚至没提什么要求。
话都没说明白，直接叹了口气就挂了，这唱的是哪出啊？
沈岩的反应就是：这绝对是周家想出来的新花招。
无非就是让这个老实巴交的前岳父来试探一下，打个感情牌。
周婉倩和他妈那点伎俩自己早就领教够了，根本就没有做人的下限，用个新号码说几句软话，符合他们的风格了。
回味了一下，又不像完全是装出来的。
莫非周家内部还闹矛盾了？周大海终于生出了一点良心，觉得对不住自己，所以打了这个电话？
两种可能都是有的，但是他更倾向于前者。
周家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什么招数都可以想得出来。
但是无论周大海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对现在的沈岩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们已经连敌人都算不上，只能算是陌生人。
过去那些伤害无法弥补，周家的死活也和他没有关系。
他不会因为几句软话就心软，更不会因此就插手张子昂的案子，除非他脑子里进水，是个真正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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