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站稳脚跟
沈岩这套组合拳打下来，短短一两个月就在云崖站稳了脚跟。
县长李超和他背后的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办公室里，李超对着电话那头低吼。
“这小子比我们想的难缠得多！必须在他羽翼丰满之前给他来个狠的，让他知道，云崖到底是谁说了算。”
山路上，挂着省城牌照的越野车，正惊险地斜停在悬崖边缘，半个后轮已经悬空。
碎石滚落深谷，良久才传来回响。
沈岩扶着车门，望着幽深的山谷，若有所思。
这不是意外，那个恰到好处出现的失控货车，那个突然消失的司机，都指向一个事实，他触碰了某些人最核心的利益。
作为从省下来的副巡视员，他带来的不仅是头衔。
短短数月，他利用省级平台资源，为云崖请来了农业专家，推广高价值经济作物。
引入知名电商，为云崖的山货打通了线上销售的任督二脉。
这一切，都动了以县长李超为首的本地奶酪。
习惯了旧有的规则，沈岩的做法在他们看来是掀桌子的行为。
车祸是警告，也是狗急跳墙。
但李超低估了沈岩，沈岩并非毫无准备。
行车记录仪完整拍下了肇事货车的轨迹和司机模糊却可辨的脸。
省里的联合专案组进驻云崖，李超及核心成员在各自办公室或家中被带走，几乎是在同一小时内一锅端。
沈岩在临时住所打开电脑，与远在省城的林小梅视频连线。
屏幕那端，林小梅有些疲惫，更多的是欣慰。
“省里平台三期运行稳定，我远程帮你优化了云崖的电商架构，现在并发处理能力应该能提升三倍，马上就到销售旺季了。”
没有过多的安慰，没有劫后余生的煽情，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这些。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李超和他的那帮虾兵蟹将被连根拔起后，云崖县的老百姓放鞭炮庆祝，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县委大院里头，原本缩着脖子观望的干部，现在见了沈岩都带着敬畏。
可沈岩这口气还没松利索，省委的空降任命就到了。
新县长齐昊四十出头，从邻省一个经济强市平调过来，据说背景硬得很，在省里是有名的经济干将”。
齐昊到任那天，全县干部大会坐满了人，气场十足。
“同志们，云崖不能总是戴着问题县的帽子，效率就是生命线，我们有些同志，不能光盯着整顿两个字，把发展的油门给松了，甚至踩了刹车。”
他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外面招商引资竞争多激烈？人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政策能给多优惠给多优惠，手续能简化多快简化多快，我们还在没完没了搞作风整顿，把投资商都吓跑了，这叫因噎废食，能带来税收带来就业的优质企业，我们就要提供保姆式服务，要敢于和企业家交朋友，一切都要为经济发展让路！”
这番话，说得台下不少干部频频点头，甚至有人小声嘀咕。
“齐县长这话在理，光整风不搞钱，大家喝西北风啊？”
小赵在台下听着，凑到沈岩耳边低语。
“沈书记，他这话句句没提您，可句句都在说您前期的工作是阻碍发展。”
沈岩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个齐昊，不是李超那种只知道捞钱的土鳖，他更专业，也更懂得抓人心。
他这套唯发展论的逻辑，在眼下急于求变的云崖很有市场。
散会后，沈岩回到办公室，立刻把小赵叫进来。
“这个齐县长，底细摸清楚没有？”
小赵说道。
“我打听了一圈，他是从邻省调过来的不假，但他爱人的娘家，就在咱们省城，而且跟之前那个云麓集团的段淑云，好像拐着弯能扯上关系。有传言说他能调过来，是走了省里某位领导的门路，而那位领导据说跟段淑云走得很近。”
沈岩一愣。
“段淑云？”
她的触角，竟然能伸到云崖来，还是说这只是某种巧合？
他立刻意识到，齐昊绝非简单地补缺上任。
段淑云，或者她背后的势力，在省城暂时奈何不了他，就把战场开辟到了云崖。
“看来，有人是嫌云崖的水还不够浑，派了条更猛的鲶鱼过来，那就陪他玩玩。”
接下来的日子，齐昊果然雷厉风行。
大幅削减行政审批流程，很多需要多层把关的事项，被他一句话下放给分管副县长甚至局长拍板。
他亲自带队接触外地客商，特别是那些投资公司，承诺各种优惠条件。
两人之间的第一次正面冲突，发生在一个重点招商引资项目上。
齐昊引进了一家鼎坤集团，计划在云崖北部山区投资开发一个大型康养旅游度假区，总投资额号称二十个亿。
这在云崖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大项目。
齐昊极力推动，要求各部门特事特办，尽快完成所有前期手续。
但在县委常委会上，沈岩提出了异议。
“齐县长引进大项目，用心是好的，但是，这个鼎坤集团，我让有关部门初步了解了一下，背景有些复杂，他们在其他省份开发的几个类似项目，多次出现环保问题、拖欠工程款甚至非法集资的纠纷，而且，他们看中的那块地，涉及水源涵养区和部分生态边缘，需要非常审慎的评估。”
他看向齐昊，继续说道。
“我认为，在潜在风险没有充分评估之前，这个项目不能盲目上马，尤其是征地工作，必须严格按照程序，充分保障农民利益，绝不能搞强征强拆。”
齐昊脸色很难看，有些嘲讽。
“沈书记，我知道您是从省委大院出来的，守规矩，但基层不能光看纸面报告，企业有点纠纷很正常，我们不能因为几条负面新闻，就把财神爷往外推。”
看了一眼沈岩，他继续说道。
“至于环保、征地，这些都是可以协调解决的，关键是发展机遇稍纵即逝，等其他县市反应过来，这么好的项目就轮不到我们云崖了，您这样前怕狼后怕虎，老百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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