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国子监开学，夫子竟是故人？
她被罚禁足，本是偷跑出来的，如今被明漪当众点破，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漪不再看她，目光转向了脸色同样难看的谢婧语。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婧语那身华丽的装扮，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早就听说堂姐一直想要加入高门，如今可算是盼来了机会。”
谢婧语被她说中心事，顿时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吗？”明漪轻笑一声。
“不知堂姐是去国子监求学，还是去相看人家？穿得这般花团锦簇，活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圣上让世家女入学，是为砥砺心性，不是为了让你们去争风吃醋，攀龙附凤的。堂姐这般行事，传出去，不知是打圣上的脸，还是打我们靖安侯府的脸？”
“你！”
谢婧语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也配教训我！”谢婧语尖叫起来。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明漪收起笑容，眼神骤然变冷。
“但你再在我母亲的院子里大呼小叫，我就让你知道，我配不配撕烂你的嘴！”
那眼神里的狠厉，让谢婧语心头一寒，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谢明鸢，忽然感到了一丝恐惧。
“我们走！”谢婧语拉着还在发愣的柳萋萋，狼狈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们仓皇的背影，春桃才敢大口喘气，脸上满是解气和崇拜：“娘子，您太厉害了！”
明漪嗤笑一声：“两只苍蝇而已！”
国子监开学之日，天色尚早，晨雾未散。
靖安侯府的马车驶出府门，车厢内的气氛却泾渭分明。
谢婧语与柳萋萋坐在一侧，两人皆是盛装打扮。
她们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仿佛即将奔赴的不是清苦的学堂，而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明漪独自坐在另一侧。
她靠着车壁，微微垂着眼，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角落的光影里。
“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穿得这般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侯府苛待了你。”谢婧语的讥讽声打破了车厢的安静。
明漪眼皮都未抬一下，权当没有听见。
她越是沉默，谢婧语就越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不快。
却也知道在车里闹不出什么花样，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
转头与柳萋萋讨论起京中哪位公子的学问最好，哪位小王爷的骑射最精。
马车在国子监门前停下。
巍峨的牌坊下，车马如龙，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络绎不绝。
这里是大梁的最高学府。
学堂按照男女分设，中间隔着一道巨大的雕花屏风，彼此能听见声音，却看不真切。
明漪提着自己的书箱，默不作声地绕过那些三五成群、高声谈笑的贵女。
径直走到了女子学堂最偏僻的角落，在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很好，既能看清讲台，又不容易被夫子点名，更不会被前排的人注意到。
她放下书箱，取出笔墨纸砚，安静地坐着。
学堂里很热闹。
贵女们忙着互相见礼，或是比较新做的衣裳，或是讨论即将到来的夫子。
而屏风的另一侧，少年郎们的喧闹声也隐约传来。
明漪的目光，无意中瞥向了屏风的缝隙。
她看到了卫朝辞。
他正站在男子学堂的前排，隔着屏风，殷勤地与这边的谢婧语说着话。
“婧语妹妹，你放心，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功课，只管来问我。”
“听说今日要讲《左传》，我昨夜温习了一晚，正好有些心得可以与你分说。”
谢婧语的声音娇俏又矜持：“那便多谢卫家哥哥了。”
她嘴上客气，眼角眉梢的得意却藏也藏不住，还示威似的朝明漪的方向瞥了一眼。
明漪只觉得无趣。
她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一支狼毫笔，在指尖百无聊赖地转着。
她对这些少年男女间的风花雪月毫无兴趣，她只想着，被困在这里，祖父那边该怎么办？
二房又会趁机做什么？
“哎，你们听说了吗？国子监的祭酒换人了。”前排传来几个女子的窃窃私语。
“换了？刘祭酒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谁知道呢，据说是圣上亲点的，神神秘秘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只怕是个不好相与的老学究吧。”
祭酒，是国子监之首。
明漪转着笔的手指一顿。
朝堂上的人事变动，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转着手里的笔。
“肃静！夫子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整个学堂瞬间安静下来。
前一刻还在喧闹嬉笑的世家子弟们，立刻收敛了神色，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
明漪也迅速放下笔，挺直了脊背，目光投向学堂门口。
只见一位身着儒袍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
他便是国子监的老博士，陈夫子，以学问严谨、为人刻板著称。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因为，在陈夫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玄色暗纹长袍，墨发用一顶白玉冠束起，身姿挺拔如松。
他步履从容，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与这书声琅琅的学堂格格不入的、冰冷的权威感。
当他走进学堂，抬起眼帘的那一刻，清晨的阳光仿佛都黯淡了下去。
明漪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声惊呼险些冲口而出。
是他！
萧珏怎么会在这里！
明漪的惊叫被她死死地压在了喉咙里，但已经有人替她叫了出来。
“天哪！”
那些平日里自诩端庄的千金小姐们，此刻全都忘了规矩，一个个涨红了脸，痴痴地望着那个走进来的男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爱慕。
谢婧语更是双颊绯红，一双眼睛死死地黏在那人身上，激动得连呼吸都忘了。
陈夫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脸色很不好看：“肃静！成何体统！”
学堂这才勉强恢复了安静，但无数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萧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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