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狗咬狗，看台上的盛宴

西北海域购物中心，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杀！！”

赵大斧的双眼瞬间血红！

他看着被一根钢筋活生生钉死在墙上，连惨叫都卡在喉咙里的杜小刀，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蛇眼！我操你妈！”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自他喉咙深处炸开。

他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抡起那柄沾满干涸血迹的巨大消防斧，带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朝着蛇眼狂冲而去！

“来得好！”

蛇眼舔了舔嘴唇，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嗜血的兴奋。

他身形一矮，灵巧地躲过消防斧带起的凌厉风声，手中的钢筋短矛如同毒蛇吐信，刁钻地刺向赵大斧的肋下！

当！

金铁交鸣之声，刺人耳膜！

两方首领的悍然对撞，彻底拉开了这场血腥混战的序幕。

“为刀哥报仇！”

“杀了蛇眼这群阴险的狗娘养的！”

斧头帮的成员们个个红了眼，挥舞着手中的砍刀、钢管，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涌向蛇眼的队伍。

“一群蠢货！就凭你们也配跟我们斗？”

“弄死他们！”

蛇眼的手下们同样不甘示弱，他们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招招都往要害上招呼！

噗嗤！

一颗头颅被消防斧劈开，红白之物四溅。

啊！

一条手臂被砍刀斩断，凄厉的惨叫响彻大厅。

曾经用来展示奢侈品的宽阔大厅，此刻变成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绞肉场。

幸存者们为了那点可怜的食物，为了虚无缥缈的尊严，更为了被轻易煽动的仇恨，在此刻，将屠刀挥向了自己的同类。

他们已经忘了丧尸的威胁。

也忘了末世的残酷。

他们的眼中，只剩下敌人，只剩下你死我活！

血，染红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汇聚成溪。

缓缓流淌。

……

与楼下那片修罗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北海域的顶层露天餐厅。

一张洁白的圆桌。

两把舒适的躺椅。

一把巨大的太阳伞，隔绝了末世里那略显苍白的阳光。

姜迟半躺在椅子上，晃动着杯中晶莹的冰块，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

冰块的旁边，几片青翠的柠檬正在冰水中沉浮。

她的面前，还摆着一盘卖相精致的提拉米苏。

很难想象，在末世第七天，在楼下血流成河的此刻，会有人如此惬意。

惬意得……就像是在度假。

她用银质的小勺，挖了一块蛋糕，送入口中。

甜而不腻。

带着一丝咖啡的微苦和可可的醇香。

嗯，味道不错。

她微微眯起眼，俯瞰着楼下那场越来越激烈的厮杀，就像是在欣赏一场免费的、毫无新意的角斗戏。

啧。

动作真难看。

力气使得太大，全是破绽。

哎，那个，要被捅穿腰子了。

果然。

姜迟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斧头帮的成员被三根钢筋贯穿身体，缓缓倒下。

一点美感都没有。

还是空间里模拟战斗的自己比较帅。

她又喝了一口冰镇柠檬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身旁，晏不识沉默地站着。

他的目光同样落在下方的战场上，但那张冷峻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如同一尊最完美的雕塑。

安静。

且致命。

许久，他终于收回了目光，转向身边这个浑身散发着慵懒与疯狂气息的女人。

“这就是你的计划？”

他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情绪。

姜迟头也没回，只是轻轻晃动着玻璃杯。

“不然呢？”

她轻笑一声。

“让他们活着，是浪费空气和食物。”

“让他们死了，尸体也是垃圾。”

她顿了顿，用勺子指向楼下那片血泊。

“现在这样，让他们在死前，为我们扫清另一批垃圾，不是很好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情人的呢喃。

但说出的话，却比这末世的寒风还要冰冷刺骨。

“这叫……”

“废物利用。”

晏不识沉默了。

他看着姜迟那张过分美丽的侧脸，在阳光的阴影下，一半明媚，一半晦暗。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女人骨子里那股令人心悸的疯狂。

她不只是狠。

她是在享受这一切。

享受着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快感。

她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漠然地俯视着蝼蚁们的自相残杀，并以此为乐。

几秒后。

晏不识拿起了桌上另一杯属于他的柠檬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仿佛也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波澜。

他不再说话。

只是眼中，却多了一种姜迟很熟悉的光。

那是同类的光。

楼下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赵大斧勇则勇矣，但终究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

而蛇眼，却是一条真正的毒蛇！

赵大斧咆哮着，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逼退了蛇眼。

然而，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瞬间！

蛇眼眼中寒光一闪！

他整个人如同鬼魅般贴了上来，放弃了手中的钢筋，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柄幽绿色的匕首！

那匕首，快如闪电！

在赵大斧的消防斧回防之前，轻轻地，划过了他的手臂。

嗤。

一道并不深的伤口出现。

赵大斧甚至没感觉到多少疼痛。

他正要嘲讽蛇眼是在给他挠痒痒。

但下一秒。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痹感，伴随着剧痛，瞬间从伤口处传遍全身！

他的手臂，他的半边身子，迅速变成了诡异的黑紫色！

“你……你下毒……”

赵大斧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着，话还没说完。

扑通！

他那魁梧如铁塔般的身躯，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剧烈地抽搐起来。

首领倒下，斧头帮剩下的人顿时军心大乱，阵脚溃散！

“哈哈哈！赵大斧，你这个蠢货！”

蛇眼发出一阵畅快至极的大笑，他一脚踩在赵大斧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对手。

“西北海域，是我的了！”

他高举双手，准备享受胜利的欢呼。

然而……

就在这时。

他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太安静了！

为什么那些斧头帮的人溃败之后，没有四散奔逃？为什么他们脸上除了恐惧，还有一种……更深的绝望？

他们……在看哪里？

蛇眼猛地抬头，顺着那些人的目光，望向了大厅二楼的环形走廊。

那里，空无一人。

但那股被人死死盯着的、如芒在背的感觉，却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中计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狠狠劈在他的脑海里！

“停下！都他妈住手！”

蛇眼脸色剧变，对着自己那些还在追杀残敌的手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我们中计了！”

然而。

一切，都太晚了。

大厅的正门入口处，那扇被撞得扭曲的巨大玻璃门外。

一个修长而冷峻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

晏不识。

他手中提着那柄造型奇特的黑色短刀，刀身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封死了所有人逃生的希望。

而在大厅通往楼上与后方仓库的另一个关键出口。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哒。

哒。

哒。

姜迟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她的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手中还端着那盘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苏。

她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蛇眼那张惊骇欲绝的脸上。

“演出，结束了。”

她歪了歪头，笑容愈发灿烂。

“现在，该轮到我们……收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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