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皇城西郊外有一片连绵不绝的群山，山不高，但景色极美，山上绿树成荫，山下溪流环绕，很适合隐居。

这里是楚国历代帝王长眠的地方，楚国皇陵就隐藏在这群山之中，在一座山脉中，有一座新修建的陵墓，那是东方驭的陵墓。

李夜白和东方云鹤他们赶到陵墓前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远远就看见大雨中顾海跪在东方驭的墓碑前，看样子似乎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

听见动静，顾海转过头来，看见东方云鹤和李夜白后缓缓站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了往日笑眯眯的样子：“老奴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海朝着东方云鹤拜了下去，理了理身上的新衣服，认认真真行了一礼。

“你……”东方云鹤愣住了，一时没弄清楚顾海到底想干什么。

顾海抬头看着东方云鹤，雨水早已打湿他的衣服，他却浑然不在意，自顾自说道：“老奴从十六岁起服侍先帝，至今已有三十年整。一年前，先帝在城墙驾崩之时，老奴就该追随先帝而去，然先帝大业未成，老奴不敢去死。”

顿了顿，顾海继续说道：“这一年多来，陛下已然熟悉朝堂事务，已经不需要老奴了，可是先帝在地底下还需要老奴，所以老奴得去陪先帝了。”

李夜白和东方云鹤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顾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完成先帝的遗愿。”顾海目光看向了李夜白，露出一丝苦笑：“先帝和老奴都低估了大将军，也低估了那些妖兽，今后有大将军辅佐，先帝也该放心了。”

过了会儿，顾海看着李夜白说道：“先帝当初其实也很纠结，李家在楚国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军中将士只认烈焰白虎旗而不认五爪金龙旗，如果你是帝王，你能容忍这样的家族存在吗？”

李夜白沉声说道：“包括我父亲在内的李家先烈，从未有过任何不臣之心。”

“先帝当然知道李家人不会谋反。”顾海说道：“可是那些军中将领们呢？若是有朝一日这些人聚众兵变，将黄袍披在李家人身上，李家人该当如何？”

“李家之罪，罪不在现在，罪在将来！”顾海沉声说道：“陛下当初做出这个决定时也是极为痛苦的，陛下驾崩前曾嘱咐老奴转告给大将军一句话。”

“什么话？”李夜白眉头一皱，问道。

顾海说：“先帝说，如果最终计划没能成功，让老奴替他跟大将军，跟李家人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李夜白瞪着顾海怒声喝道：“我父亲，我大哥二哥，还有那么多北漠边军将士的性命，难道就只换来一句对不起？”

“这些话我劝你还是别说了。”李夜白冷冷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洗干净脖子等死。”

“还请大将军稍等片刻，老奴还有几句话想跟陛下说。”顾海看着东方云鹤说道：“陛下，可否听老奴说几句话？”

东方云鹤点了点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以后就没机会说了。”这句话东方云鹤没有说出口，毕竟和顾海朝夕相处一年多时间，要说没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顾海说道：“老奴知道陛下觉得先帝在李家这件事上错的离谱，也知道陛下对先帝有怨气，但请陛下不要恨先帝。”

顾海认真说道：“先帝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楚国江山社稷，为了巩固东方家的地位，楚国所有人都可以恨先帝，唯独陛下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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