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要亲你了
他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灼得我脸颊发烫。
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避了避目光，突然意识到，我的追问落在他眼中可能是一种意味，是不合适的。
“我来送过敏药的，放在桌上了，我……我先走了。”
逃似的走到楼梯口，突然听见后头一声巨响。
我转身就往回跑。
苏予南已经离开阳台，到了房间里。
他坐在床边地板上，看向我的目光有点散，聚不拢焦，显得有些呆。
“没，没事，你走吧。”
他努力平静的同我说话，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叫我放心，就是嘴里跟含了块石头似的，吐字含含糊糊。
我扫视整个房间，往阳台也望了望，没有东西砸碎。
是他摔了一跤。
他看起来，根本站不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这位置的。
我蹲下来扶他，还没碰到他手臂，就被他挥开。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克制。
“离我远点，不然我……”
“不然怎么样？”
苏予南被我问得一愣，反应很慢的想了想，才艰难组织似语言：“你就记住……和喝醉的男人在一起，不安全。”
“知道啦。”
我轻声回应，却还是坚持要扶他。
这回他没有推开我，而是猛地握住我手腕。
“林岁，你不怕？”
我反问：“怕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用那双竭力想保持清醒却不断失焦的眼睛牢牢盯着我，像是在费尽全力的看穿我真实想法。
又或者，只是在吓退我。
但我不打算再躲避。
我半蹲在他面前，大胆直视他的眼睛。
“那两件事发生之后，你在逃避所有的男女关系，你甚至害怕触及到边缘，因为你不敢再看到无辜的人受伤害。”
追根究底，是他太干净了。
所以他才会长久陷在愧疚自责当中，为此跟父亲决裂，迟迟不能释怀。
我继续说：“但是苏先生，我希望你知道，你的靠近对有些人来说是甘之如饴的事，比如我。”
苏予南皱了下眉头。
“其实……苏先生这个称呼我感到别扭。”
我想了想，改口：“苏老师。”
现在遇到人都是称对方为老师的，这个称呼很通用。
他嘴角微蹙，似乎更不满意了。
“算了。”
我问：“要不要让佣人来扶你？”
苏予南摇摇头，垂下眼睫，像是耗尽了力气。
“我刚刚想喊住你，问问你，不是说要陪我喝酒，怎么突然溜了。”
所以他追了出来，又摔在这里。
我歪着脑袋问：“还想喝吗？”
苏予南看着我。
“敢吗？”
我终于确定，他身体被酒精限制了活动，意识还很清醒。
这一句敢吗，不只是问我敢不敢陪他喝酒。
我点头。
“敢。”
这一字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握着我腕部的手掌几不可察的收紧了几分，掌心温度滚烫，仿佛要透过皮肤，灼烧我的血液。
他没有动，我也没有。
我们无声僵持着，不知道在同什么较着劲。
终于，他率先败下阵。
苏予南猛地松开了手，仿佛那过高的体温灼伤了自己。
他脱力向后靠去，脊背抵在床沿，发出一声闷响，呼吸粗重不稳。
“为什么敢？”
他嗓音沙哑难辨。
这一声是在问我，又或许是在问他自己。
我去阳台拿酒和杯子，分了三趟，才把东西都搬到他身边来。
红酒倒了半杯，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
其实我很少喝酒，上回喝醉就是和陈舟意乱情迷那一次。
许多时候我后悔过那天的冲动，因为我们绝对走不到结婚这一步了，那我以后如果要结婚，势必要向那个男人坦白过去。
这种坦白，也是一种自我切割，至少现在我想来，会痛苦。
但我现在装作自己很有经验的样子，控制住表情，不露出任何难受，喝得干脆痛快。
我向他扬了扬空杯。
再回答他刚刚那一问。
“你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敢，你就记住吧，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成年人。”
这世间许多事，哪里能有答案，无非想与不想，愿与不愿。
我控制不了自己将怎样死去，也无法预料，但我要当下由我，活得快乐尽兴。
苏予南拿啤酒与我干杯。
“敬你，成年人。”
……
没有料到的是，我比他先失态。
他手机铃声响的时候，我抱着他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他反而被夜风吹的有点酒醒了。
苏予南耐心哄着我示意我小声，才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陈舟的声音。
“林岁。”
他的声音很虚，仿佛久睡醒来乏力，说出这两个字，就已经很累。
苏予南早就针对性的设置了来电转移，只要陈舟打给我的，都会转到他手机上。
显然这是三个月来，陈舟打给我的第一个电话，所以他不知道，接电话的是谁。
苏予南打了个酒隔：“醒了？你人怎么样。”
“还行。”
陈舟顿了顿，说：“叫她听电话。”
苏予南看我一眼。
我抱着他的腰，人埋首在他怀里，为了不打扰他接电话努力压制住自己，不叫自己哭出声，只是止不住抽泣，身子一耸一耸的，眼泪鼻涕擦在他衣服上，裤子上。
“她现在接不了。”苏予南说。
陈舟声音很虚浮：“接不了？”
“嗯。”
苏予南手掌撸了撸我头发，像安抚一只小狗：“陈舟，你好好休养，医药费都算我的。”
陈舟终于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劲。
“你喝酒了？”
苏予南没回答，只是再次把手指竖在唇前，示意我噤声。
我很乖的点点头。
“她也喝了？”陈舟气息渐渐不稳：“苏予南你，你叫她喝酒……”
他没再说下去，电话那头只剩激烈的喘息声。
良久后，陈舟自己平复下来。
最后只哑着声说了句：“好好照顾她。”
苏予南垂下眼眸：“嗯，会照顾好。”
电话里头无声很久，最终还是陈舟那边先挂断的。
我很懂事的等到他挂了电话，才哭出声。
就是光哭，鬼哭狼嚎。
再哭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哭。
苏予南忍耐了许久，也哄了我许久，最后有点失去耐心，恶狠狠的吓唬我：“再嚎，我就要亲你了。”
我把他衬衫抓得皱巴巴。
对于他的威胁，我不屑一顾。
“你不敢！”
苏予南手掌扣住我后脑勺：“你说谁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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