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一次过生日
我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视线向苏予南那边瞥去。他仍在专注跟医生交谈，侧影挺拔，无暇分给这边一丝目光。
他未必会认出戴口罩的我，也未必会记得只有两面之缘的茵茵。
另一边，男孩妈妈面对这些堵成人墙的保镖们，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就小孩子之间吵个架，没多大事。”
为首保镖板着脸：“不长眼睛吗，没看到我们大小姐要生了？在这鬼哭狼嚎的，还以为你死老公死儿子了，吓到我们大小姐你担待得起？”
话骂得太粗鄙，孩子父母脸上挂不住，却也不敢反驳，低声下气连连道歉。
小孩子不干了，冲上去，对着说话那个保镖腿上就是一脚，黑色西装裤踹出个突兀的灰脚印来。
孩子想溜，溜不了了，被保镖一把揪着衣服后领，拎狗崽子一样单手拎了起来。
保镖面无表情垂下眼，看着裤子上印记：“我这条裤子三万。”
孩子父母脸彻底绿了。
一般人说裤子三万，他们一定当是吹牛，讹人，但这些人的阵仗看着就像资本来的，说多少他们也不敢质疑，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一定给您洗干净……”
保镖重复：“三万。”
“大哥小孩子不懂事，您不要跟他计较，”男孩妈还在赔笑，“这条裤子洗洗还能要的。”
保镖冷呵，晃了晃手里挣扎哭闹的孩子：“弄坏我这么贵的裤子，一句不懂事就完了？”
孩子爸立马怒吼一声，“你还不知道错？！”
他一把夺过小孩，当场脱了裤子啪啪几下，打的力道极重。
“让你皮！让你皮！老子打死你！”
一般这时候，对方会息事宁人说一句：算了别打了，只是小孩子。
但保镖不发话，孩子爸只能一下打得比一下狠。
啪啪打一通，两瓣屁股都红肿起来，小孩从开始的哭骂，到后来变成哭着求饶。
孩子爸气喘吁吁停了手。
“您看……我这也教训过了，您消消气，这裤子我老婆给你拿去……”
旁边，一个女人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原来你们也是能教孩子的？”
我循声望过去。
是沈璐。我在微博上看到过她的照片，她扶着宁安安进医院那刻，我就认出她了。
人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我更加觉得，她和苏予南很配，至少外表上很般配。
沈璐声音不重，却很有力道：“你们更该道歉的，是那个被推倒摔伤的小女孩。”
茵茵缩在刘姨怀里，刘姨在她耳边哄了好多话，她才抬起脸，看向那个被押过来道歉的小男孩。
这会儿的一家人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得意，小男孩不情不愿的向她低头：“对不起。”
茵茵瘪了瘪嘴，带着哭腔，却口齿清晰地说：
“你说了对不起，你还是坏孩子。我说妈妈很忙，爸爸更忙，很少陪我玩，你才欺负我，你就是坏。”
我心头一酸。我想着只要能给她赚足够多的钱，争取到足够多的东西，她将来日子一定好过，却顾不了她现在。
“哎你这小丫头……”
男孩妈还想指责茵茵，碍于后头那么多人看着，悻悻止住嘴。
茵茵吸了吸鼻子，说：“你爸爸妈妈天天在你身边，我也不羡慕你，因为你爸爸妈妈都不好！”
说完，她用力扭过头，小手臂再次搂住刘姨的脖子。
相比我，她对刘姨更亲，虽然她会想我，我回家她很开心，但真正委屈了难受了，她都喜欢黏着刘姨。
宁安安那边已经办好了入院手续，苏予南看向这边：“沈璐，走了。”
沈璐快走几步跟上去，顺势挽住他手臂。
“小女孩好可爱啊，奶凶奶凶的，你刚刚看到没有？”
苏予南说：“没。”
他们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其他保镖也跟着去住院部，只留下那个等着赔偿裤子的保镖在这儿。
在那一家三口敢怒不敢言的注视下，我向警方提了两个要求。
一是我要看小区游乐设施事发时候的监控，以及在医院里起争执的监控，二是我要拿到这些录屏。
警察问我：“还有其他诉求吗？比如经济赔偿方面？”
我摇摇头。
那位保镖插句话：“我有诉求，我这条裤子被这个小孩搞坏了。”
警察看了眼：“这个脚印能洗掉吧，赔偿个干洗费？”
男孩父母面露喜色，忙不迭答应。
保镖严肃道：“我是苏氏集团的员工，为维护企业形象，我们的服装都是高端定制货，警察同志你应该知道，这种高端货是不能水洗的，普通干洗也不行。”
警察听的云里雾里。
“所以是一次性的？”
保镖说：“每次保养需要五千块。”
警察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在本子上做了一通记录后，他就对男孩父母说：“该赔就赔，你们作为监护人，有些责任是要承担的。”
我从刘姨怀里抱过茵茵，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后面传来那对父母打骂孩子的动静，夹杂着孩子尖锐的哭声。
走出好远，刘姨还埋汰：“呸，要不是遇上那些人，他们还豪横呢。不过那裤子，真有那么贵吗？”
我说：“可能吧，我不识货。”
回去之后，我把两段录屏发在了业主群，也找途径让人发在了男孩的班级群。
班级群什么反馈我不知道。
业主群里，一石激起千层浪，舆论几乎一边倒的谴责那一家三口。
我没让刘姨和茵茵再回那个小区，就住到我拍摄地附近来，只要我休工早，就能去看看。
……
商承川这次有点无理取闹，说给我探班差点名节不保，要求我必须请他吃个饭压压惊。
我想了想，应了。
他说他来挑餐厅，我也就随他去。反正现在兜里有钱，他吃多贵我都请得起。
到时间，我按照地址去了。
看到能坐二十来人的大圆桌，我怀疑我进错了包间。
刚想退出去看一下包间号，一群人从两边门口涌了出来。
“Happy birthday！”
一个三层高的蛋糕被商承川推出来，蛋糕做成香槟玫瑰花束的形状。
他们是我剧组里的那些熟人，徐毅来了，我的化妆师来了，导演也来了。
我呆立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
活了二十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费心思给我过生日。
商承川拉着我往包厢里面走。
“大寿星，我们每个人都给你准备了礼物，你来看看。”
我走到摆满礼物的隔间才发现，商承川把苏予南也请来了。
他单独坐在气质沙发上，整个人透着生人免近的气息，和这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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