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纵使相逢也应不识
年过四十的平阳长公主，依然是风韵犹存，这些年的顺风顺水让她眉角的得意之色越发的张扬起来，而寡居多年的她，在进入不惑之年，竟然收到第二段婚姻，虽然卫青是她看着长大的，但是这些年他在战场上已经历练出男子汉的阳刚之气，虽然平时在她面前他还是改不了自小的木讷，甚至有点不解风情，但是她都把他理解成军人的风范，天生的自豪感还是让她对婚姻感到满意，在长安城哪个公主私下没有几个面首，就连她的亲姑姑馆陶公主之前和她那个义子还不是**不清。
而多年过去，平阳还是热心于给自己弟弟物色美人，此时她正笑得合不拢嘴对身边的妙龄少女，循循善说“妍儿，这宫里可比不上我们府里，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过，有陛下在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是不是啊，陛下”
“姐姐，你府里进宫的女人朕哪个亏待过”美人在怀的刘彻心情大好，哪会计较平阳话里的深意。
这一幕在阿娇眼里好像恍如隔世，明明已经不关她的事，她怎么觉得很滑稽，难道平阳不是已经和卫家坐在同一条船上吗？她如此又留一招，难道是为了以后大难临头各自飞而做的准备吗？
从她的角度看去，这次的这个女子，那举手投足更甚卫子夫十分。
“卫子夫已经不是皇帝最宠的女人”陈季须轻轻的在阿娇耳边说，
所以平阳才要遍寻美人，既然自己不是皇帝最爱，那么皇帝下一个新宠就要从自己手里出去，给自己的皇帝丈夫进献女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卫子夫还是那么可悲。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陈季须不怕什么，就怕阿娇与刘彻再次碰面。
“好”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眼尖的杨得意早就瞥见陈季须和他旁边的蒙面女子，鉴于这阵子皇帝对堂邑候的提防，杨得意还是走到刘彻的耳边细语“陛下，是堂邑候”
堂邑候，陈季须，几天前杨得意的禀报在次涌进他的脑海，转身，往陈季须的方向望去，只是一瞬间，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异样，是什么在心里叫嚣，让他脱口而出的叫了一声，“陈季须”
那句声音大不却刚好能让陈季须听到，陈季须的脚步是那么猝不及防的停下，整个人立刻布满荆，他该不理会他直接走人，还是留下原地等地，等他过来，然后
阿娇只感觉被握住的手越来越吃痛，哥哥紧绷的神经和蓄势待发的僵硬，怎么让她觉得有点置身事外的感觉，明明应该是她紧张害怕，可是没有，她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哥哥会和刘彻在起冲突。
“哥，放松点”阿娇低声在陈季须耳畔说。
陈季须的眼神对上阿娇的双眸，看到的是安心和毫无变化的反应，而自己的情绪起伏还是那么大，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娇已经很好的会掩藏自己了，而自己呢？还是那么情绪外落。
“陛下，怎么了，陈季须只是路过”平阳皱眉的看着弟弟的反常，
而刘彻置若罔闻，一步步的走下台阶，走向陈季须。
有时候人做每每件事都是凭直觉，在这一刻刘彻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总感觉心中有什么落了地，触碰到了心房，墨黑而深沉的眼眸，盛满了迷惘，不威而怒的帝王之相在这一刻也完全消散。
“陈季须”背对背，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有事吗”转过头来依然是那个对刘彻深深厌恶的陈季须，脸上无波无惊。
“见到朕难道连一个礼都不用行吗”扬起头，刘彻惯有的居高临下的威严又重现在脸上，刚才的一丝迷惘好像不曾存在过。
“好像陛下现在是微服私访，如果你想让全长安的百姓都知道，天子又降临到平阳长公主府，那我也不介意形这个礼”陈季须戏谑的看着刘彻，眼里是浓浓的讽刺，语气里特别的加重那个又字，
“她是谁”既使是陈季须冷言冷语的讽刺，却怎么也挑不起刘彻的怒火，因为他眼里完全被陈季须旁边的那个蒙面女子吸引住了，
“怎么左拥右抱还不过，连我们这种贫民百姓都不放过吗？”陈季须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上，即使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变，可是刘彻跟阿娇相处几十年，他既然能一眼就认出带着幕离的阿娇，刘彻也一样可以，所以他想尽量用语言激起刘彻的怒火，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难道这是你新的宠妾，朕可是听说堂邑候和夫人恩爱情深，为了她把府中的女人都赶走”刘彻不为所动，反而也用戏谑的看着她。
突然阿娇感觉自己的手中传来一股湿意，她撇过头，刘彻就与她如此咫尺之间，曾经有人说过，时间的流逝是让人遗忘与更刻骨的思念，在喧嚣的这一刻，因为她的回眸，残酷的印证了，即使曾经爱得骨血相融的俩人，在它的流逝下，也只剩纵使相逢也应不识，在他脸上她看不到任何变化，哪怕是一丝的松动，刚才的迷障好像被她的回眸给打破了。
温润的眼眸亮得宁静，只是看着他们俩人沉重的对恃，微微蹙眉，慢慢她的双眸盛满疑惑和不解，不停的在他们身上流动，似乎很好奇这俩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面纱下隐藏着是一张怎样的脸，但那个人永远不会这样看着自己，即使在他们最后的一次分别，她依然是怨恨他的，眼前的女子给他一种莫名的悸动，而她对他只是想探知，更像是第一次见的陌生。
“陛下，那位姑娘正担忧的看着你”陈季须透过刘彻，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李妍，笑着揶揄的说。
经陈季须这么一说，刘彻才恍然想起，他今天的收获，回过头才看见，那个娇小的身躯，望眼欲穿一脸愁容，好像她即将到手的恩宠，会随着他的离去而离她而去，
“比起你那天之国色的女子，恐怕我这妹妹入不了陛下的眼，”
“陈季须你哪来的妹子”刘彻面上一沉，心里倏然涌起一个身影。
“陛下，我母亲都可以有义子，为什么不可以有义女，母亲病重也应有个女儿守在床边吧，是吧，陛下”陈季须狠狠的盯住刘彻，最后一句是咬牙切齿的说。
“陈季须你好自为之，最好不要有什么把柄让朕抓住”撂下这句话，刘彻拂袖而去。
时光轮转，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刘彻会认出她，她那被搅乱了一池春水的心房，在她回眸转身的那一刻，全部沉淀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那是在自然不过的澄清，似乎是陌生到极致的眼眸，粉碎了刘彻仅存的迷茫，因为刘彻在陈阿娇眼里看到的永远是翻滚的情愫，即使那无关任何爱恨情仇。
从五年起，她重新禁锢的心，终于在一刻破茧而出，那回眸一望，红尘皆别，最终余留，纯粹的空明，终于刘彻那俩个字在她心中已经成为毫无意义的俩个字。
她笑着，面纱下弯弯的弧度，恬静与安定，以至于她都没感觉到被握住的手吃痛吃痛的，那哥哥拉着她行走的步伐倒像在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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