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步错，步步错

陆景轩有些意动，那些因此发财的官员，数不胜数，他面上露出挣扎之色。

“这……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牵扯甚广，一步错，步步错。”陆景轩强撑着理智，语气有些发虚。

虞婉宁靠在椅背上，身子微微后仰，目光平静而深远，“你说的没错，一步错，步步错。可人活一世，谁又能保证每一步都走得稳当？”

“那些平庸之辈，守着规矩，一辈子碌碌无为，你甘心吗？你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往上爬，为了那些瞧不起你的人付出代价吗？”

她直击他心底最深的欲望和不甘，言语如同细密的针脚，一点点缝合陆景轩的犹豫，“这世道，讲究的不是规矩，而是本事。他们能做，你为何不能？你背靠三皇子，又有谁会真的去动三皇子的人？就算真出了事，三皇子难道不会保你？”

陆景轩的心砰砰直跳。

是啊，只要自己行事隐秘，就算真出了事，三皇子也绝不会让他出事。

三皇子还需要他。

他来回踱步，心头的欲火被虞婉宁的话点燃，烧得他躁动不安。

他抬眼看向虞婉宁，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些许端倪，却只看到一片平静，心头又一紧，“这事太大，我需要好好考虑。”

虞婉宁笑了笑，没有拆穿他，“自然。”

当天傍晚，陆景轩被同僚叫走，说是去茶楼听曲。

他心里揣着虞婉宁的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茶楼里，几位同僚喝着茶，聊起了京城里的新鲜事。

“你们听说没有，最近左相府里新来了一位门客，原本只是个六品小官，如今却被提拔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听说，他就是因为找到了一条秘密渠道，可以赚取巨额财富，才攀上了左相。”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说。

另一人接口，“何止吏部侍郎，工部尚书家的公子，也跟着他发了一笔横财，在城外置办了一处大庄园，过得那叫一个风光。”

陆景轩听到这些话，心头猛地一震。

秘密渠道？攀上左相？这一切都与虞婉宁所说的走私盐铁一事不谋而合。

他几乎瞬间就笃定，那些人所做的，就是走私盐铁的买卖。

他再也坐不住，匆匆与众人告辞后，直接快步回了将军府。

推开虞婉宁的书房门，他神情激动，眼中跳跃着狂热的火焰，压抑不住地喊了一声：“母亲！”

虞婉宁靠在软榻上，半梦半醒间，被吼声惊醒。

“你的规矩呢？”

陆景轩几步冲到榻前，弯下腰，急促问道：“您说的那条财路，可靠吗？事关儿子的安危啊！”

虞婉宁被他这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激怒。

她猛地抬手，一个巴掌甩在陆景轩脸上。

“放肆！”虞婉宁坐起身，“夜深了，你不在自己院子里待着，跑到我这里胡言乱语？你身为臣子，身为晚辈，这般无礼无节？不懂礼义廉耻吗？”

陆景轩被打懵。

他捂着红肿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虞婉宁，“你敢打我！”

他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打你又如何？”虞婉宁看着他。“你若还想在朝堂立足。便给我记住。什么是规矩！”

陆景轩僵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理智几乎被怒火焚烧殆尽。

可他看到虞婉宁严肃的脸色，又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不甘和恨意。

他忍！

陆景轩盯着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对着虞婉宁缓缓躬身，委屈道：“是儿子错了，不该深夜打扰母亲，还请母亲恕罪。”

“知错就好。”虞婉宁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陆景轩走到门边，对着外面候着翠桃和几个守夜的婆子吩咐道：“夜深了，都去歇着吧。”

等所有人都散去，他才重新关上门，走到虞婉宁榻前，再次躬身：“母亲，请您教我，等儿子出息了，定给您求个诰命，让您风风光光的。”

诰命？

虞婉宁冷笑，“你想问什么。直说吧。”

陆景轩迟疑片刻，小心道：“母亲方才说的那条财路，可是真有？”

虞婉宁颔首。

“京城往南三百里。有个安德镇。”她徐徐开口，声音带着蛊惑，“那是南北通衢。水陆交汇。商贾云集。兵家必争之地。更是盐铁运输必经之路。”

陆景轩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坐到榻边小凳上，身子前倾，生怕漏听一个字。

虞婉宁迎上他渴望的目光，只觉得可笑。

前世，安德镇所有官员，包括知府，县令，甚至驻军将领，都被卷入一桩盐铁走私大案，最终全部杖毙。

这一世，轮到这个好大儿了。

她只轻描淡道：“唯有那里有机会，放手去做吧。”

陆景轩点头，脸色兴奋。

虞婉宁笑道：“安德镇那地方，三皇子的人早已渗透。你若是能去安德镇管理，凭你大学士的身份，自然会有人主动巴结。到时候，你再亮出三皇子的靠山，要什么，没有？”

她语气意味深长，“直接去不行，你人微言轻。”

陆景轩明白了。

他想过走私，但没门路。但若是他空降安德镇。情况就不同了。

“所以，母亲是让我去安德镇？”陆景轩压低声音，内心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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