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鬼魅楚北
他坐在镜前撕下人皮面具的那一刻，晚清站在他的身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
他皱了皱眉，丑陋的面容看上去狰狞可怕。他的嘴角两侧的上扬起的疤痕像一抹嘲讽的笑。看的让人心惊胆颤。
五百年前他侥幸从无名的手中逃脱，可是他的人皮面具被毁，他只能靠着模仿别人的样子混迹于世间，他不是坏人，不滥杀无辜，但他嫉恶如仇，视人命如草芥。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对错。他只是一条修行千年的蛇精。为了逃避掉无名的追捕他私自来到了人间，偷偷的隐藏起自己的身份。
他杀不了无名，但是他的仇必需要报，哪怕晚清多次阻拦。无名曾经杀害了他的妻儿，仇恨已经占据了他的内心深处。他在等待，等待梦阎口中无名的天劫。
“生为妖，你竟然受人类的摆控，真是丢脸。”
晚清说到脸上露出嘲讽鄙视的神色。
面目恐惧的男人冷冷地笑了笑，依旧掩盖不了他眼中的阴森和凛冽。
“只要能够帮助我杀了无名，不管他是谁我都愿意付出一切。”
晚清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头像打了个结似的，心里顿时空洞洞地。
“我都和你说过无数次，无名不可能杀了你的妻儿。”
“他们是妖，无名是天行者。怎么不可能，即使你说了他没有，我也不会相信人，毕竟我这张脸，是他毁了的。”
男人强壮的身体上一股怨气徒然升起，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的悲凉与愤恨充斥着他整个年心房。这么多年，他顶着这张面容，连他自己都嫌恶，更别说那些曾经见过他真面容之人，心中的惧怕与厌恶让他本就悲痛孤僻的性格更加明显。
“如若不是因为你痛失妻儿后，嗜血成魔，无名又怎么会对你痛下杀手。”
他一脸不屑一顾地冷冷地笑道：“如若他不是你心上之人，你现在也会这般替他辩解。”
恨已经深入骨髓，他怎么可能轻易地放下。如若不是因为这深深地恨意，又如何支撑他走到今日。他也厌恶他那张恐惧阴森带着仇恨的脸容，但他更恨，他没有能力去保护着自己最深爱着的人。即使他现在如同木偶一般任由他人操控，但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可以出卖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灵魂。
“我只是怕你被别有居心之人利用罢了，如果你一心想去寻死，我也拦不住你，只不过。”
晚清目光萧索地看向窗外明亮明媚的光芒，双眸之中带着深深的寂寞。
“放心，曾经答应你的事情，我绝不会忘。那只小狐狸我不会伤害她，更加不会把她拿出来邀功请赏。”
那场与无名的恶战，如若不是晚清的出现，想必他早已丧命于无名手中，而后他四处躲藏受尽欺凌，因为他面容可怕，就连同族之人都冷眼相待，拒他于千里之外，只怕惹来杀身之祸。唯独晚清竟然将他收留，并且教他换颜之术。从此之后，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烈日之下，伪装成任何一人。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眸之中露出难得一见的悲痛之色，“毕竟她也是冷风之女，我也绝不会弃她不顾。”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双眸里掠过一丝惊讶。他抬起双眸看向站在他不远处的晚清，疑惑不解地问道：“冷风真的已经死了吗？”
晚清已经好久没有人提及过冷风的名字，如若不是因为冷风，她又怎么会收留那个曾经视他如手足般的兄弟。
心里明明恨着他，可是却偏偏对他在意的人还是放在心里，她鄙视着自己，冷冷地笑了笑说道：“如若他没死，怎么会一直不露面。”
“你可记得他消失不见的日子？”
他阴沉的声音问道，他的眼神之下带着刺骨的寒冷。
过了良久，晚清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带着深深的寂寥。
她只记得他为了讨好他的妻子，将他赶出了密林，从此与她恩断义绝。之所以她知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只因他的残留的灵体回到了她的身旁恳求她能保住他女儿的性命。时光流逝，她早已经忘记了那一日究竟是何时。她困惑地抬起双眸看向那满脸伤痕累累的男人，“为何提及起此事？”
她只记得她在回逍遥山之时无名还是个年幼的孩童。
他摇了摇头，思绪回到了从前，那时他的妻子身怀六甲，他们一直隐居在人间烟火之地，冷风市场来此寻他。直至他失踪之后，他也没为此尽到一丝的力量，只是派人四处打听关于他的下落。他依旧无法相信整个狐族与他一同被杀。以他的力量能够轻易伤他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是杀他。
直到冷风消失的三百年后，他在别人口中得知了他的下落。虽然听起来不可信，但他还是安好妻儿，独自前去寻找冷风。只是他未曾料到，他没能寻到冷风，回到家中之时却见到了惨死的妻儿，而无名却出现在那里。
虽然他的儿子有时顽劣不堪，时常会伤害到旁人。可他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而他的妻子也秉承家族之训，潜心修炼。更不会伤害方圆百里的所居住的人类。只不过他们不应该贪恋人间的繁华热闹，有违天行山的门禁。私自来到人间，但是他们罪不致死，而无名见到他之时，便一心想要收服他，在他的眼中无名之所以出现在他家中想必就是害死他妻儿的罪魁祸首。即便晚清一再强调无名无辜。他也不信。毕竟天行山的人时代都是以捕猎躲藏在人生间的妖为已任。只是他不明白，究竟他说是怎么寻到了他的家中。为何连年幼的孩子都不愿放过。更何况无名也未曾否认过他的罪行，而晚清之所以一直代替他为此事反驳，不过就是因为无名的双眼像极了消失不见的冷风。
他抬起双眸看向晚清，她的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茉莉花的香味。她是百花仙子，算不上妖，但是在无名的眼中，她与妖也并无区别。此生她偏偏要爱上两个不该爱的男人，倘若让无名知道了她这几百年来所作所为，想必一定也会杀了她，又怎么会如她护他一样。
“楚北，你不要太过依赖人类的力量。他们两不可信，尤其是你效忠的那个所谓的法师。”
晚清好言相劝地说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楚北笑了笑，没想到他的名字晚清还记得，活着这么久他一直都没用过自己的真名，甚至连自己都快忘记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曾经叫楚北的妖。
“楚北早已经死了，我现在的名字叫鬼魅。”
他说道，微微扬起嘴角。因为他没有一张好看的脸，所以受到异样的目光和淡漠疏离的对待。他尝透人间的冷暖悲欢，生死离别。却为能放下心中所怨。不仅因为他的面容变得如同鬼魅一样，连内心也无任何区别。
他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不仅脸如其名，心也一样。”
他冲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嘲讽般的笑，让晚清的心中感到阵阵不安。她知道他执意要为死去的妻儿报仇雪恨，可是她不想他为此丢了性命。更何况那个所谓的法师的身份她至今都没能查出来，能否轻易逃脱她的法力之内的人，少的微乎其微，更何况他用的却是区区凡人的身份。
“法师他也许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人类。他的身份我至今都没有能查到。”
晚清眉宇间带着一丝顾虑，而楚北一脸平静的说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梦阎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晚清微微眯起双眼，眼底闪过一抹冷光。却瞬间被掩藏于明媚的笑容之下。
“放心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楚北冷笑了一声，如若真的对梦阎知晓，她早就该乖乖躲着便是，以梦阎对力量独自对付无名已经绰绰有余，为何还要带上她？难道是想替无名铲除异己吗？如若果真如此，她就坏了梦阎的好事，她的小命就捏在了梦阎的手中。何苦为难自己，只为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断送了性命。
“我只是想得到血铃铛以及无名手上的无字天书。”
楚北点了点头，他知道，那是她梦寐以求之物。但是两样稀世珍宝都在无名的身旁，如若不少了无名谁都别想无名能乖乖把这两样悉数奉上。
他之所以一直在晚清的身边，不仅仅是因为她对他有过救命之恩，更重要一点，只从得知冷风之女觉醒的那刻起，他就清楚的知道晚清一定会从她的手中夺走血铃铛。虽然她曾经允诺过冷风不伤害她的女儿，可是他深知女人是善妒善变的。当他发现小狐狸出现在新成之时，他着实捏了一把汗，如若晚清对她动手，到时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而后他发现血铃铛竟然出现在居半夏的手中时他不紧松了一口气。
“其实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果果，而且你更害怕我会伤害她对吗？”
晚清抬起双眸，冰冷的声音说道。她知道一直在冷风口中的楚北是一个内心正直善良的人，如若不是痛失爱妻和儿子，他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恐怖阴森。
楚北的脸沉了下来，七月的天本是燥热，可是他此时身体内却有着丝丝凉意，觉察出冷的时刻，却已入骨髓。
她说的不错，一直以来他未能帮到冷风他深感愧疚，而对于他的女儿果果一直被困于密林之中，他却没办法前去营救，更是内疚自责，只因那片密林就在天行山下不远之处。如若他出现在那里，以无名的观察力，不出一会便能寻到他，杀他灭口。如果不是他知道果果只是昏睡生命并未受到任何伤伤害。不然他早独闯密林之内。
但他还没能报仇雪恨，又怎么能睡放下自己的性命不顾。只是他为想到晚清早就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竟然直接说出口来。
“难道你真的可以为了血铃铛杀了无名和果果吗？”
“会。”
晚清说道，漂亮的脸蛋上带着落寞与绝望一点点蔓延到眼底。
“晚清，为何你偏要趟这一池混水，你本可安稳修行，偏偏只想借外力作用增强自身的内力，万一你送了性命可得不偿失。更何况你我不同，为何如此固执。”
晚清听到楚北的话语，极轻地笑了，他说的不错，但是他不知她晚清早已不是他当年所识之人，更何况涉入人间之久，在爱上冷风被狠心抛弃之后，她早已丢了她的尊严和高傲，她只有证明自身的强大才能重拾起曾经居傲自大的心。她更想让冷风知道，他无视她存在后她比之前更加强大。
即便前方一片黑暗，她也要为此劈开一条崭新的道来。更何况，谁不想拥有整个人间的主导权。如若她放弃了，她有何颜面面对曾经的自己。
“你自己好好珍重吧！”晚清愤然离去，化做一缕清风。
楚北看着远去的晚清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与你刀剑相向罢了。”
楚北地下头看着放在镜前的白希泽模样的人皮面具，内心深处感到隐隐不安。他的确可以假扮任何一个人，只不过这一次化身成为白希泽他却十分的担忧。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就差点被戳穿，更重要的是白希泽的思维模式和异于常人的智慧让他束手无措。
至于那法师的身份，他自然也是上心。只是可惜他从未见过他动用过身体里的能力，所以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分辨他究竟是何身份。只不过他竟然能逃脱掉晚清的跟踪调查想必绝不简单。
而他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多少危险。他都要义无反顾的去调查。而眼下他要接近的唯一一个目标就是居半夏。
无名一直守护着居半夏究竟是为何，他堂堂天行传人如今却变成一个贪慕虚荣的世俗之人，他怎么会相信一个断情绝爱之人怎会贪慕人间繁华。他之所以留在居家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一定要查出来，毕竟他要以白希泽的身份知晓的话，才会事半功倍。
他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本已经很久没动过的杂志。上面赫然写到：“居家千金居半夏半夜出入酒店，神秘男子却不是莫家少爷莫煦。”
他眯着的双眼看向被镜头拍下打着马赛克的脸庞，他一直研究着白希泽的脸庞，所以便很轻易地看出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正是白希泽。只是他不明白，居半夏本是莫煦的未婚妻，而白希泽与莫煦亲如兄弟。怎么会和居半夏纠缠不清，更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即便是二年前的新闻，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莫煦与白希泽的友谊，也实属罕见。
他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刺耳的鬼哭狼号般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刻，他微微愣住。这个手机号是他新办的号码，知道的人却微乎其微。
“你好哪位？”
他低沉的声音问道。过了好久电话那端那人发出一种刺耳的笑声缓缓的说道：“一切都按照我的要求正在进行中，可惜因为你的出现差一点功亏一篑。”
“凶手去自首了吗？”
“已经去了。你想尽办法速度搭上居半夏。”
“好我知道了。”
还未来得及再开口只听见电话那端发出嘟嘟的声音。再打过去，号码已经停止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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