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他第一次见乔柚露出这种表情
乔柚被那充满侮辱性的词汇刺中，身子控制不住地一晃。
即便她自小就见惯了人性幽暗，经历了许多不堪，但其中有一件往事，如同深埋心底的一根毒刺，每每回想，仍会让她咬牙切齿，更会引发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生理性不适。
那是高考结束后的夏天。
她把发型修剪，换上好看裙子，上街买了一桶冰激凌正要回家，却被附近的混子缠上了。
一共六个人，将她连拖带拽，弄到了学校后墙荒废的小树林里。
那个领头的混混，嘴里叼着烟，用令人作呕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咧着嘴问她是选择“陪”他一个，还是“陪”他们六个。
被六个高出她大半头，浑身散发着汗臭和烟味的年轻男性团团围住，那种窒息般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就在绝望涌上，几乎要将她淹没时，她余光瞥见身后残破的砖墙角落，那里有一片湿漉漉的泥污，一坨早已风干发硬的狗屎，以及几簇灰扑扑的狗尿苔。
她瞳仁震住，立马猜想，那一片湿泥，应该是狗尿。
就在领头的混混失去耐心，淫笑着朝她逼近时，她猛地蹲下身，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抓起那坨硬邦邦的狗屎，另一只手狠狠挖起一把湿黏腥臊的泥污，胡乱抹在了自己的脸和头发上。
“来啊！不是要跟我好吗！”她故意发出癫狂又傻气的笑声，将手里的狗屎伸出去，豁出了一切，“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刻把这坨屎吃下去！”
她说这话，并非虚张声势。
如果那些男人真的敢再靠近一步，她真敢把那坨屎，塞进嘴里。
她可以平静旁观各类渣男的表演，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被男性毁掉。
乔淑，并非主动走上那条路的。
事实上她的母亲，以及乔淑那些同样沦落风尘的姐妹，甚至包括许意的母亲……她们最初，都并非自愿。
乔淑出生在一个烂到根的家庭，重病缠身的母亲，酗酒赌博成性的父亲，还有一个只会吸血，好吃懒做的哥哥。
年少时的乔淑学习很好，那个时代，哪怕她考上高中，上个大专，都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母亲省吃俭用偷偷为她攒下的学费，却被那个混蛋哥哥一把抢走，输在了牌桌上。
母亲因此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为了给母亲挣医药费，乔淑被迫辍学，进城打工。
然后，她被打工厂子的老板疯狂追求。
年轻的乔淑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答应了求婚。
却不知那老板早已欠下巨额债务，找人结婚不过是为了找一个替罪羔羊来背负债务。
乔淑得知真相时，已经迟了。
那老板人间蒸发，乔淑被追债人凌辱，又遭毒打，最后……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记得自己懂事以后，曾和乔淑吵过一架。
“你每天让我看你怎么陪那些男人，你就不怕伤害到我的身心健康吗？”
乔淑当时只是笑了笑，“如果真会毁掉，你就不会这样来问我了……柚柚，比起那些虚的，我要让你看清男人，等你长大了，才不会轻易被他们欺骗，才不会步我的后尘。”
“柚柚，一定要防着男人，千万不要被伤害，不然，那种伤痛，会比死还难受。”
所以。
她不能被男人伤害。
不能再经历一次母亲有过的悲惨经历。
当时，她以那种极端自污的方式，彻底激怒了那个混混。
他嫌她恶心，那点龌龊心思虽然没了，但他又气得厉害，便让另外五个男人，对她进行了一顿毒打。
甚至最过分的是。
最后把她打的站不起来时，那混混找来一条狗，直接扔在了她身上。
“喜欢狗屎是吧？骚货，那就跟狗待在一起吧！”
骚货。
这个词。
从此成了刻在她灵魂深处的耻辱烙印。
她明明衣着得体，甚至为了自保，宁可让自己浑身恶臭。
为什么，那些人还要这样骂他。
此时此刻，时无峥看向了她，瞳仁放大。
她脸色在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那双总是清澈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恐惧和无助。
他第一次见乔柚露出这种表情。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一股难以言说的尖锐刺痛，在暴怒的情绪的里掠过。
时无峥垂眸，冷冷地瞥了一眼砸在自己面前的假娃娃，再抬眸时，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已不见丝毫温度，只剩下掬着一捧凛冽杀意。
他站起了身。
那散打教练双手抱胸，轻蔑打量着他。
时无峥的个头与他相仿，但穿着柔软毛衣的他，看起来身形清瘦颀长，与教练那身夸张的腱子肉对比，视觉上仿佛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的对手。
那教练勾起不屑，“现在给我道歉，还来得及。”
时无峥依旧一言不发。
他只是猛地伸出手，将还在发抖的乔柚拽到自己身后，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完全把她挡住。
紧接着，在乔柚甚至还没来得及从恐惧中完全回神的刹那，他单手拎起身边那把沉重的实木椅子，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猛地抡臂，将椅子狠狠砸向那个散打教练！
“啊！”
教练的老婆尖叫一声。
椅子不仅重重砸在教练抬起格挡的手臂和脸上，发出一声闷响，一根椅子腿在他妻子慌忙躲闪的手臂上也划开了一道的血口。
血瞬间涌出，迅速染红了她的衣袖。
那实木椅子沉重，教练被砸得踉跄后退，脸上瞬间挂了彩，颧骨处一片红肿。
教室里的其他人被这暴力冲突吓呆，朝着角落躲去，大气不敢出。
乔柚也被这完全失控的暴力惊得心脏猛地一滞，仿佛停止了跳动。
时无峥却仿佛被激怒了的猛兽，眼中只有那个挑衅了他的猎物。
他绕过桌子，快步逼近那个还在捂着手臂痛哼的教练。
教练回过神来，剧痛和羞辱感让他彻底暴怒，一边骂着脏话，一边也猛地抄起另一把椅子，朝着时无峥迎面砸来！
时无峥没躲，椅子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
鲜血瞬间从他额角涌出，淌过眉骨，但也是这同一瞬间，他猛地抬起长腿，狠踹上了教练的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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