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向死生
半月时光,村妇回来报信,湛三等人知晓了孙呈的地形,还不待高兴,常宏便领着人来。
那人头戴围帽,进了营帐万分激动,抱住赵且道:“阿初!你终于肯
见我了!”
赵且不动声色地将松开她,道:“你说的援军是何意?”
王安倩敛了敛神色,道:“官家濒死,孙呈要造反,各种亲王和我家都在协助,已批下几万军马,准备回京。”
王安倩劝道:“这么多援军便是来防你偷袭,阿初,你这些匪贼根本不敌这几万援军。不要再纠缠了,趁孙呈等人在筹备篡位之事,你快逃罢!”
赵且神色凌厉,看着常宏。
常宏点头作证道:“燕初兄,援军之事我确实听说过。”
赵且转过头看着王安倩道:“既你王家也在协助,我们势不两立,你为何来传消息?”
王安倩眼都不眨,道:“阿初,你我自小的情义,你也疑心我吗?况且,我兄长和阿姐离世。这狗屁仗我已不想再看,更不愿再多个人死。你走罢!”
“援军现在何处?”
“时霞山,待抵达便护送孙呈一道回京。”
“你们退下吧。”
湛三等人议论纷纷,孟曲将人请了出去。
常宏跟着王安倩走到路上。
王安倩问道:“那位怎么也在这?军中机密,竟丝毫不避人。”
常宏愣了片刻,明白过来她说的是方才在营帐内的沈沈青梨。
叹了口气道:“唉,燕初兄跟这位是孽缘。”
王安倩看着远处月亮,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倒真羡慕她。”
看着常宏语塞的表情,王安倩耸耸肩,道:“别这么看着我。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你知道的,自小,我便喜欢阿初。他这人胸有大志,生的俊俏,既机灵又厉害,整个汴京就没有人能跟他比。”
“从前在汴京时,那时还小,我常与他比试剑术。他这人胜负心强,就算我摔跤了,痛的龇牙咧嘴,他也不知上前来扶。我以为他武将出生,不懂怜香惜玉。其实,只是那人不是我罢了。”
王安倩擦了擦眼角,道:“若他能遂愿,我为他高兴。”
“况且,我如今还有婚约要履行呢!”
常宏叹道:“怎么把你许给连家呢?那家的小子可是个混账。”
“哥哥和姐姐一死,底下几个弟妹年纪太小没法婚配,自要叫我担起责任。门阀政治盛行,儿女婚事早成盘根错节棋局。我既生在王家,自少不了作为棋子的命运。”
王安倩讽刺地笑笑,朝常宏道:“过不了几日我便要回京。临行前就让我住在这罢。我想多看看阿初。”
“这怎么行?燕初兄对敌军有关系之人深恶痛绝,定不会允你住这。”
看着王安倩的眼神,常宏心里也是心酸。只好道:“罢了罢了,你藏在我那处,切勿泄露了。”
王安倩笑着道谢。
***
看着远处的援军,乌泱乌泱的如同巨蟒埋在在山脚下。
赵且收回目光,拉马道:“走!”
得知对面援军十几万,赵且这里的人比起来实在可怜。
底下人里有流言传说要解散,也有说要归降的。
这日,赵且召集众人,火光照在所有人脸上。
赵且高手道:“自拿起刀剑那一日,便未想过散军。军中再有人敢多口舌,按军规处置,罚三十杖!”
“自有先辈以寡敌众的例子,你我若退,这世道便要由孙贼主宰,有人愿意吗?”
“不愿意!”
“不愿意!替天行道,绞杀孙贼!”
湛三和胡安等人应和几声,其它士兵跟着喊道:“替天行道!绞杀孙贼!”
沈青梨站在最右侧,看着站在高处的赵且。
他的发高高束起,眸中的神情凌厉,带着浓重的恨意,向死而生。
***
两军交战在际,气氛压抑。
沈青梨前些时候,每到午时便借口浣衣往那块岩石去。
叫梵良的士兵等她上药,沈青梨先是用茜草,后来换了纱布,加之旁的药粉覆盖。
那脚踝上的伤很快便好了。
这下一来,军中私下便传起来沈青梨能治伤,有点小伤小病的便托梵亮来寻沈青梨。
沈青梨一概不拒,能帮一点忙是一点。
况且赵且如今事忙,倒没像从前那般恶趣味,逼着她干粗活重活,她的时间也多了些。
今日,沈青梨浣衣时瞧见梵良招手,得知有个士兵腹部有伤,拖了许久越来越溃烂,叫她来看看。
沈青梨应下午时去见,回到营帐内赵且正皱眉着重新计划,这援军一来,许多计划和筹谋都得打乱重来。
沈青梨上前将膳食摆上,道:“食膳罢。”
赵且收起地图,朝湛三道:“留下一起罢。”
湛三眼里提溜提溜地转,哪敢留下,咳嗽了声道:“这……我去外头吃,不打扰将军了。夫人你也吃也吃。”
听那句夫人,赵且冷冷道:“湛三,你今日嘴里没把门,便去洗把冷水清醒清醒。她,只是我的婢子。”
“哎哟,是是,婢子。我这嘴,我这嘴!将军食膳罢!我这便去外面清醒清醒。”
沈青梨汗颜,将手中的膳食摆在案桌,招呼赵且食膳,他懒懒地动筷。
看着眼前女郎,这几日也不知干什么去了,没个影子,来招呼完他又急匆匆的走。
赵且舔了舔干涩的唇,命道:“食完膳过来。”
沈青梨正准备出去,哪想他冷不丁留下这么一句。
这人弄起来没完没了,要是叫伤员久等就不好了,过几日上战场,带伤上场可是致命的。
“不行,我有事。”
“哦?什么事?”
沈青梨想了想,还是告诉他:“你士兵里面有伤,我要去治伤。”
“什么时候治起伤来?”
“你这几日都在忙活军中的事,我插不上手,只会些医术,你这里的军医专治重伤,我便想着我能帮点忙,治些小痛小病。”
赵且略笑了笑,将人拥在怀里,沉沉吸了几口,揶揄道:“跟那贺兰学的三脚猫功夫?也是,旁人都叫你贺兰夫人。”
这人最恨她提起贺兰,他自个儿才是耿耿于怀的那人。
沈青梨啐了一口,将人推开,皮笑肉不笑道:“晚些我才能回来,若有事交给孟曲做罢。毕竟,我可不是什么你的什么夫人,我只是个婢子。”
这恶女实在记仇,人走了,赵且眸底仍旧有笑意。
抵达岩石处,沈青梨看过那士兵的伤口,道声不好。
这刀剑入了皮肉,不可拖延,拖在现在皮肉溃烂的程度危及生命。
沈青梨叫士兵咬住帕子,叫身边人抓住他,将那烂肉挑出,朝那伤口处撒药,这样一折腾,花了好些时候才弄好。
沈青梨将这人的伤口处理好,又将其他人的问题一并处理了。
沈青梨这么一问,才知道各人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一一处理完,已是天黑。
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转头一看,一束五颜六色的花骨朵儿扎成的花束映入眼帘。
梵良站在身后,耳根渐红,带了丝腼腆道:“姑娘这几日忙活,累坏了罢,既没什么能回报,便做这花给你。”
身边的士兵都开始起哄,沈青梨倒没多想,能帮到人她也挺开心,笑着道声多谢,将那花收在手里。
回到营帐时,赵且那厮却不见了,连孟曲也不在。
问了底下士兵才知他带着人去刺探孙呈等人的援军。
沈青梨听了心慌,他单枪匹马,又是个冲动性子,就怕万一出什么事。
待到深夜,终于见着人回来,沈青梨急忙上前,问道:“如何?可受伤?”
赵且目不斜视,召集湛三和胡安等人谈正事,未跟她说半句话。
“援军多是凑来的散货,从西面来,瞧样子是要北行回京。我们的队伍也追上去。总要回去的,不如就在汴京了结。”
等到三更时候,胡安跟湛三按照吩咐去布兵。
沈青梨终于等着人走,问道:“他们发现你了吗?刺探军情这种是便是走钢索,他们人多,若抓了你,只怕恨不得凌迟而死!”
只见赵且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讥诮的回声:“我竟不知,你也懂这行军之事,教起我做事了。”
“我是不懂,但我担心你!”
“你担心的人未免太多!”
这人哪来这么多脾气,沈青梨愣了愣,看着他道:“你又作怪什么!”
赵且哼了一声,忽伸手指向朝案桌上的花束,道:“我倒要问问你,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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