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日所谋，终究成空！
幽深林间小道上，数辆形制怪异的马车缓缓前行。
数百名面无表情的士兵紧随其侧，护卫森严。
他们步伐僵硬，如同傀儡牵动，所经之处，草木瞬间枯败，生机尽绝。
车内，秦焕静坐其中，双目微启。
眸中一片死寂，幽暗如渊，天地之间，无人敢与其对视一眼。
……
“再过两日，便是七日之限……”
秦焕侧首望着身旁那口盛放嬴政遗体的棺椁，低声自语。
自咸阳出发，已过去五日。
想到此处，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稍作辨认，忽觉车队行进路线竟靠近墨家机关城。
一念及此，脑海中浮现出天命榜上的名字——荆天明，眉头微蹙。
“盖聂似乎带着那孩子藏身于机关城中，前几日李斯曾提及此事……”
这几日杂务繁多，他几乎忘了当初对李斯下令：若三日内墨家不降，便血洗全城。
如今记起，也不算迟。
望着机关城所在的方向，秦焕神色渐缓。
既然临近，对于那些拒不归附的叛逆，自然该彻底清除。
况且墨家中不乏高手，顺手剿灭，也可看看这些武者能为自己换回多少精血。
正思忖间，车队骤然停下。
前方林间两侧，忽然闪出十几道人影，横立道中。
为首之人，正是燕丹！
浓烈的赴死之志自这群人身上传出。
燕丹紧握长剑，凝视着这支打着龙安君旗号的诡异队伍，心头不安翻涌。
没错，他没有拦错。
可这些士兵的状态却令他心生寒意。
他武功早已臻至无上大宗师境界，虽因六魂恐咒略有衰退，但眼光仍在。
然而此刻，他竟无法察觉这些人身上有任何呼吸、心跳的迹象。
难道……全是尸体？
正当燕丹疑虑未定之时，车帘掀动，秦焕缓步而出。
他扫视眼前这群拦路者，眸底掠过一丝饶有兴趣的冷意。
大秦境内，竟还有人敢当道截杀他？
“你们，是谁派来的？”秦焕语气平淡，仿佛眼前不过是蝼蚁挡路。
他并不在意这些人本身，只是有些意外——自从镇压赵高之后，竟仍有人胆敢对他出手。
莫非不知“死”字如何落笔？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秦焕已然决定：待挖出幕后之人，定将其九族尽数诛灭！
“动手！”燕丹一声怒喝，纵使尚不明这些士兵究竟为何种存在，
但既然秦焕现身，便无需再问！
刹那间，十余道强悍气息冲天而起，其身后众人，最弱者亦达天象之境！
为首的燕丹腾空而起，一道凌厉剑光如惊雷劈落！
他双目中燃烧着决然与执着，曾经因恐惧退缩的阴影，今日哪怕付出性命，也要亲手斩断！
“秦焕！”
燕丹一声怒吼，在同伴拼死掩护下，硬生生撕开了外围铁甲尸与铜甲尸结成的阵线！
剑意横扫，连由银甲尸构筑的第二道防线也在轰鸣中崩裂出缺口！
燕丹凌空疾掠，目光死死锁定那立于车驾之上、神情淡漠的秦焕，心潮翻涌。
再有二十步，他就能触碰到那人！
这一剑，他要斩尽过往怯懦，破除缠绕多年的梦魇！
秦焕微微侧目，略带玩味地打量着这群来犯者。
实力尚可，带头之人应已踏入无上大宗师之境。
不过在他眼中，终究不过是一群蝼蚁，还不配让他亲自出手。
百名金甲护卫中，一道金影骤然踏步而出！
轰！
身形一闪，已拦在燕丹身前！
一拳轰至！
爆响震耳，气浪撕裂长空，竟激起音爆之声！
燕丹心头大骇，急忙挥剑格挡。
锵——！
火星四溅，剑锋剧颤！
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落地后连退数十丈，方才踉跄稳住身形，满脸难以置信地望向那尊金甲身影。
“这……这是什么力量？”燕丹声音发颤。
他分明感知到，那一拳毫无内力波动！
纯粹是血肉之躯所爆发的恐怖力量！
秦焕懒得理会，只轻轻抬手示意：速战速决。
这种小角色，随便一名金甲尸便足以料理。
“吼——！”接到命令的金甲尸仰天嘶吼，声若鬼啸，仿佛自九幽深处爬出的修罗！
刹那间，一股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弥漫开来。
那股纯粹的暴戾与毁灭之意，令燕丹心神俱震。
世间何时出现了如此强者？为何从未听闻？
他还未回神，金甲尸已挟雷霆之势逼近。
拳脚之间，皆具开山裂石之威！
燕丹瞬间陷入绝境。
更令他绝望的是，墨眉剑早被逍遥子带走，手中凡铁竟无法伤敌分毫！
这金甲尸不仅力拔千钧，周身更是坚逾精钢，兵刃难侵！
失去神兵，燕丹纵有通天手段也难破其防御！
不过数息之间，战局彻底倾斜。
金甲尸双目赤红，杀意沸腾，咆哮着一拳砸下！
燕丹咬牙举剑相迎！
砰！
剑断人飞！
鲜血喷洒半空，燕丹重重砸入地面，尘土飞扬。
金甲尸毫不留情，猛然扑上，一手掐住燕丹左臂，猛然发力一扯！
“啊啊啊——！”凄厉惨叫划破天际，燕丹整条左臂被活生生撕下！
就在金甲尸欲将他彻底撕碎之际，秦焕轻叩车栏。
“够了，拖过来。”他语气平静。
金甲尸立刻停手，拎起奄奄一息的燕丹，如提死狗般扔在秦焕面前。
此时，其余同谋者早已尽数被银甲尸绞杀，尸骨零落，血染荒野。
断臂处鲜血汩汩流淌，燕丹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死死盯着秦焕。
到了生命尽头，他倾尽所有勇气出击，却连对方一名手下都未能战胜！
何其耻辱！
秦焕望着他眼中的执念，忽然轻笑一声，似有所悟。
“我说怎生眼熟，原来是太子丹。
放着好好的墨家巨子不做，偏要干这等见不得光的勾当？”
“莫非你以为，本君连几个刺客都防不住了？”
“还是说，你跟你父亲那个蠢货一般，以为天底下真能有人悄无声息取我性命？”
秦焕眸中闪过一丝讥诮。
当年他兵临燕都，之所以势如破竹，正是因为燕国朝堂混乱不堪——连一个本欲行刺宠妃的刺客都没拦住，反而误杀了国君。
那场闹剧，成了燕国史册上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被如此羞辱，燕丹双目充血，嘶声道：“龙安君！你今日猖狂，终有一日也会落得同样下场！”
闻言，秦焕只是淡淡一笑，眼中尽是不屑。
“若你真有胆量，当年在王都时，怎不敢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死人说的话，我听得太多。
可这么多年过去，倒下的都是你们，而我还活着。”
话音未落，秦焕已抬手欲取燕丹性命。
就在这刹那，远方猛然炸开一声巨响！
轰——！
大地剧烈震颤，如同巨龙翻身，山石崩裂！
天际腾起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燕丹脸上骤然浮现一抹笑意——他的信到了！机关城启动自毁，弟子们有了生路！
“哈哈哈！龙安君，你今日所谋，终究成空！”
“我墨家门人今得脱身，日后必将世代与大秦为敌！”
笑声中满是得意与快意。
……
望着远处翻腾的烟尘与震动的大地，秦焕瞬间洞悉了燕丹的算计。
原来如此——拖住他，好让机关城的余党逃出生天。
再毁去根基，不留片瓦，让他连半点痕迹都捞不着。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嘲，秦焕盯着狂笑的燕丹，声音低缓却如冰刃刺骨：
“人最可悲之处，便是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你以为，这就算是胜了本君？”
“你可曾见过，我全力出手的模样？”
燕丹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还未来得及开口——
咔嚓！
秦焕一掌落下，颅骨碎裂之声清脆响起。
鲜血混着脑浆泼洒一地，染红了泥土。
其余死去的高手尸身也被麾下僵尸拖至身前。
秦焕眸光冰冷，指尖轻划，鲜血如溪流般腾空而起，旋即迅速蒸腾，转瞬无踪。
与此同时，他体内血能悄然充盈。
看着体内增长的力量，秦焕神色微动，随即望向机关城方向。
一群蠢货！
百里之遥，寻常人纵然骑马飞驰，也需数个时辰才能抵达。
可他是谁？
飞僵之体，御阴风而行，一步千里！
“护好陛下遗躯。”秦焕冷冷下令。
四周数百具僵尸齐声嘶吼，声音凄厉非人，震得林间飞鸟四散。
下一瞬，他脚尖一点，身形冲天而起！
正好——就看看这墨家上下千余名徒众，能为他献上多少血能！
他从不说空话。
既言灭门，便必斩尽杀绝！
不到片刻，秦焕借阴风疾掠，已然降临原机关城所在之地。
眼前只剩断壁残垣。
烈火未熄，浓烟蔽日，昔日巍峨巨构，如今化作焦土废墟。
但他并未停留，目光扫过四野，很快便捕捉到一支仓皇奔逃的大队人影。
上千墨家弟子正护着机关圣兽青龙、白虎与朱雀，朝着桑海方向仓促撤离。
众多机关兽环绕四周，显然是要带走所有机巧重器，片物不留。
秦焕眼中掠过一丝讥讽，身形陡然俯冲而下！
轰——！
破空之声撕裂长天！
他如陨星坠地，势不可挡！
众人闻声抬头，只见天幕裂开一道黑影，脸色霎时惨白。
“那是什么！”
“快闪！快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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