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图谋大业，难如登天！
咸阳宫前，群臣仰首望天，只见金榜高悬，瑞气千条，其上赫然刻着“龙安君”三字，旁注“不老不死”四字如烙火铭心。
龙安君竟真的不老不死！
难道他已掌握长生之法？
可若真有此术，与他情逾手足的嬴政，为何榜上无名？
李斯眸光闪烁，心中疑云翻涌。
他对龙安君与始皇的情谊深信不疑——那是出生入死换来的肝胆相照，绝非虚情假意。
若有长生之术，秦焕怎会独善其身，而不授之于嬴政？
可眼下金榜分明，嬴政之名杳然无踪。
此惑不仅盘踞他心头，更萦绕于每一位朝臣脑海。
更何况，那坠落的陨石之上，还刻着“始皇死而地分”六字。
一边是帝王崩殂、天下将裂的谶语，一边是权臣不老不死、永驻人间的异象。
两者相冲，令人无所适从。
“莫非……龙安君已有篡位之心？”
“住口！影密卫耳目遍布，这般言语传出去，满门皆诛！”
“可这……实在蹊跷啊……”
李斯听着耳边私语，神色不动，心中却波涛暗涌。
但他比旁人多一分沉稳，深知当下局势如渊临刃。
单凭眼前之势，与龙安君为敌者，十死无生！
“诸位大人，朝务繁重，各自归衙理事吧。”
他淡淡开口，语调平静，却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众臣闻言，只得压下心头惊涛，一一退去。
目送众人散尽，李斯悄然吐出一口浊气。
他暗自决断：此时唯有静观其变，谨守本分。
只依秦焕所令行事，其余纷乱，暂且搁置。
这朝局之复杂，纵春秋战国诸雄并起，亦未曾有过如此诡谲！
至于北疆边陲，长城巍巍，寒风猎猎。
城楼之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遥望东方天际那轮如日初升的金榜。
扶苏目光幽深，低声自语：
“父皇突宣布闭关两月……莫非正是为了参悟长生之法？”
“未曾上榜，是因为尚未功成？”
“毕竟……那等通天彻地的玄术，岂是我辈所能测度？”
“可那陨石上的字迹，殿下又该如何作解？”蒙恬语气平静，却自有一股沙场宿将的凌厉之气，令人不敢逼视。
扶苏一时语塞，心中翻涌。
始皇既殁，分地而治——此言随陨石降世、金榜高悬，早已在民间传为定论。
更有风声四起，道龙安君身怀潜龙之命，如今执掌朝纲，独揽权柄，几近于天子。
坊间传言，他或将效仿春秋末年三家分晋之举，只是这一次，取而代之的，将是嬴氏江山！
有人暗中议论，宗室之内已有不满之声，对秦焕摄政颇有微词。
念及此处，扶苏轻叹一声。
他虽为长公子，名位尊贵，却非储君，于国政难以置喙。
更何况，他心底始终坚信：龙安君绝不会背弃大秦，更不会负了父皇所托。
想到这，扶苏抬眼望向天空中的金榜，目光沉静，缓缓开口：
“真相如何，两个月后父皇出关自会明断。”
“我们只需等一等。”
“我信他，纵然他真有不老之身，如传说中的仙人再世，也断不会背叛大秦！”
听罢此言，蒙恬只是淡然一笑，耸了耸肩。
在他看来，若秦焕真有异心，他便率铁骑直指咸阳，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护住嬴氏社稷！
蒙家满门忠烈，岂容山河倾覆？
……
天下各地，流言四起，人心浮动。
“龙安君寿元无穷，这般人物，早已超脱凡俗，与古籍所载神仙无异，他又怎会甘居人臣？”
“不论其心向何方，只要他一日掌权，我等图谋大业，便难如登天！”
“听说近日大秦三十万大军调动，皆由其一人号令。
此人权势滔天，修为莫测，与之为敌，生死难料啊！”
秦焕——这位大秦的龙安君，如今成了各方势力心头最沉重的阴影。
那一句“不老不死”，如寒霜覆野，瞬间浇灭了许多人蠢蠢欲动的野心。
一个永生不灭之人，究竟有多可怕？谁又能揣度他的深浅？
或许，他本就是从上古活至今世的神秘存在！
便是楚南公这等通晓黄石天书的人物，面对大秦、面对秦焕，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招来雷霆震怒，沦为儆众之猴！
反秦之势，此刻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
六国残余之人在各地仰望天际金榜，面色惨白，如遭丧亲。
“这龙安君竟强至此？！”
“若他当真是自远古存活至今，其修为之深，怕是已入神境，不可测度！”
“查！动用一切手段！我要知道，他是否真乃上古遗世之辈！”
秦焕的强大，让这些复国之人心生绝望。
大秦本就雄踞天下，如今又添一位近乎不朽的权臣，如何抗衡？
面对如此对手，他们心中几无胜算。
桑海之地，端木蓉与寥寥数名幸存的墨者默然伫立，望着金榜上那刺目的名字，久久不语。
他们是被逍遥子带出险境，才得以苟全性命。
可紧随其后的消息却是：大铁锤等人尽数战死，墨家精锐血染黄沙。
对秦焕，他们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可如今亲眼见到金榜所示，那复仇之心，却似被千年寒冰封住。
这般强者，如何去斗？墨家血仇，又有何指望得报？
忽然间，端木蓉猛然站起，双目通红，死死盯着空中那三个字——秦焕，一字一句咬牙发誓：
“此生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声音凄厉，宛如夜啼杜鹃，撕心裂肺。
项氏隐居之所，范增凝视金榜良久，神情凝重。
片刻后，他对少羽低声道：
“集结人手，立即转移，暂避锋芒，徐图后计。”
此前天命榜现，族中得利颇丰，少羽一举踏入无上大宗师之境，四方豪杰纷纷来投，族内一度意气风发。
可眼下风云突变，昔日荣光，反成隐患。
然而望着寿元榜上那一行行文字，范增猛然警觉，当即决定另寻藏身之所。
此前归附的势力越来越多，已使他们的行踪愈发显眼。
按他原本盘算，本想再积攒些实力，待时机成熟便揭竿而起！
可如今看来，以眼下这点力量，若要与大秦抗衡，甚至面对那位深不可测的龙安君秦焕，简直如同蚍蜉撼树！
眼下最稳妥之策，唯有暂避锋芒，静候良机。
……
东郡，王离凝视着榜单，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真有不死之身？龙安君当真掌握了长生之秘？”
“倘若陛下确是在闭关修习延命之法……”
“那祖父便有望得救了。”他望向咸阳方向，目光微微颤抖。
王家先祖王翦，一生为大秦南征北战，功勋赫赫。
天下一统后，他主动请辞，归隐故里。
退隐的缘由，正是因多年征战留下的暗伤日益加重，身体日渐衰颓。
可一位戎马半生的老将，又岂甘心在病榻上无声无息地离世？
他宁愿倒在沙场，也不愿如朽木般枯萎于床褥之间……
可惜啊，英雄迟暮，美人白头，从来都是人间憾事。
身为王翦的孙儿，又是大秦上将军，王离深深理解祖父心中的不甘。
更因祖孙情深，此事一直压在他心头。
过去对此类事，纵然身份尊贵、出身将门，他也束手无策。
如今寿元榜横空出世，却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即便龙安君不愿出手，阴阳家也有续命之法……”他目光扫过远处的星魂，眼中掠过一抹冷意。
秦焕乃国之栋梁，更是当今监国重臣，他绝不敢轻举妄动。
何况若他胆敢搅扰朝局，怕是爷爷能气得从床上跳起来抽他耳光。
王氏世代忠良，始终与君王同心同德。
且王翦曾与秦焕并肩杀敌，深知其为人磊落。
他对秦焕的信任，坚如磐石！
当初嬴政委以监国重任，群臣非议，民间流言纷起，唯独王翦卧病在床仍严令族中子弟：
“凡敢阻挠龙安君者，立逐出族，削名除谱！”
此等决绝，足见其信赖之深。
他始终不信，那个披着神鬼铠甲、亲手覆灭五国的男人，会背叛大秦，背弃君恩！
王离不敢动秦焕，但对阴阳家却未必如此。
虽说阴阳家在朝野根深蒂固，江湖势力错综复杂，
但在王离眼中，不过尔尔。
东皇太一或许难敌，但他多半不会亲自现身。
至于其余长老护法，在他眼里不过跳梁小丑。
只要一声令下，调集麾下铁骑，哪怕东皇亲至，他也敢率军冲阵！
堂堂大秦上将军，执掌兵权，镇守一方，何惧区区江湖门派？
哪怕他们有人位居国师，也动摇不了他的底气！
主意既定，王离转身离去，准备先去求见秦焕。
若秦焕拒绝相助，他便着手对付阴阳家。
而此时此刻，怀有同样心思的人，遍布天下。
谁不惧死？谁不愿多活几年？
那些武道已达巅峰的强者，渴望突破桎梏，恨不得多借几百年光阴。
那些坐拥权势、享尽荣华的权贵，更是舍不得就此撒手人寰。
秦焕他们惹不起——无论是他本人，还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人屠”威名，都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但阴阳家不同，他们还敢伸手一试。
不止试试！
必要之时，抓几个来剖骨究源，他们也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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