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将陷入内斗！
“启禀将军！”王离声音微颤，“自昨夜起，大秦各地都在传一则流言——说……说您在暗中害了陛下性命！”
那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疑窦。
若只是凭空捏造，定然漏洞百出，可这流言却细致入微，仿佛亲历其境，几乎无从辩驳。
秦焕眸光一闪，嘴角略浮笑意。
他杀了嬴政？这话倒也不算全错——嬴政的确是在他手中陨落。
“可是阴阳家散出的消息？”他语带讥诮，神色从容，似乎早已料到幕后之人是谁。
“正是。”王离重重点头。
昨日一战，秦焕亲手斩杀阴阳家多位高层与精锐门徒。
榜单更迭之后，残余之众立刻知晓东皇太一已亡。
无力复仇的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篡改昔日东皇所布下的谣言，转而嫁祸于秦焕。
“无妨。”秦焕轻笑一声，“若换作一月前，此事或许棘手。
如今……嬴政三日后便满七七之期，这流言来得迟了。”
王离却仍面露忧色，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递上前：“将军，此番阴阳家蓄谋已久，所传之言滴水不漏，属下反复查证，竟寻不到丝毫破绽。”
秦焕接过，随意展开，目光扫过：
龙安君秦焕，觊觎帝位，趁始皇帝嬴政闭关修行之际，潜入密室将其杀害。
阴阳家东皇太一察觉异象，以秘术推演，断定帝王已逝。
为验真伪，遣国师月神、星魂亲赴王宫禁地探查。
终在闭关之所发现血迹斑斑，尸气弥漫，腥臭难当。
秦焕恐真相泄露，遂血洗阴阳家，灭尽知情之人！
看罢，秦焕收起竹简，含笑问道：“如今天下，信者几何？”
“这……”王离迟疑片刻，难以下定论。
他信得过秦焕，可百姓未必。
这流言看似荒诞，细究之下却又处处契合近况。
这两月来，嬴政从未露面，连金榜现世这等大事都未发声。
再加上那天降陨石上刻着“始皇死而地分”，金榜之力举世共睹，谁又能说那是虚妄？
桩桩件件叠加起来，原本可疑的言语，竟渐渐显得真实可信。
“你觉得，我会对陛下动手吗？”秦焕将竹简搁在一旁，语气轻松，似有意试探王离。
“绝无可能！”王离斩钉截铁。
秦焕寿元无穷，不死不灭，何须冒此奇险？嬴政本就时日无多，只需静待其终，便可顺理成章执掌大权。
何必背负弑君之名，招致天下唾骂？
这正是王离坚信的理由，也是流言中最致命的破绽。
可惜，世人不会这么想。
他们会认为——秦焕等不及了。
“你猜错了。”秦焕忽然一笑。
王离浑身一震，脸色骤变，呼吸急促，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难道……是真的？
龙安君为何直言至此？莫非……是故意让我知晓？
“好了，逗你罢了。”秦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呼……”王离如释重负，几乎虚脱。
这玩笑，实在太过骇人。
“退下吧。”秦焕负手而立，神情悠然，“让那流言传去，传得越广，我越高兴。”
“可……”王离犹疑不安，“如今市井喧沸，谣言愈演愈烈，若再无人遏制，恐怕民心动荡，社稷难安！”
“照办就是。”秦焕懒得再多作解释。
三日后，嬴政自棺中起尸复生，名号高悬金榜之上。
那时，所有谣言将不攻自破。
那块刻着“始皇死而地分”的陨石，也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妄言。
他倒要看看，当日天下人会露出何等神情！
交代完王离后，秦焕起身，驾起阴风直奔长平古战场。
虚空之中疾行如电，他唇角微扬：“等陛下归来那一日，这世间众生的脸色，想必格外精彩……”
……
咸阳宫内，朝会正隆，群臣列班而立。
众人目光皆落在李斯身上——这位文官之首，正是秦焕离都前托付政务的四位重臣之一。
“相国大人，如今流言四起，不可不察啊！”
“是啊！龙安君执掌大权已久，却始终不见陛下现身，我等心中难安。”
“依卑职之见，不如共赴王宫，请陛下临朝，以定人心。”
“只要天子露面，一切纷扰自会平息。
若任其蔓延，犹如烈火焚野，恐动摇国本！”
众臣纷纷进言，意图推动李斯出面，前往王宫求见嬴政，借此击碎传言。
其中有人出于忠心，真心忧国，认为秦焕未必有异志；
但也有人暗藏心思，实为试探——倘若嬴政真已驾崩，他们便须立刻调转立场，否则顷刻之间便会由忠臣沦为逆党！
高位之争，最易乱人心。
尽管秦焕暂摄监国之权，但整个大秦内部的裂痕，已在谣言之下悄然扩大。
因为这个庞大帝国的存在，只维系于一人之身——
始皇帝嬴政。
秦焕纵然能凭一身修为震慑八荒，横扫六合，无人敢撄其锋。
可他终究没有嬴政那种令万民归心、百官俯首的帝王气度。
一个帝国，不仅需要铁血武力，更需一位能让天下人甘愿追随的君主。
面对群臣连番劝谏，李斯沉默不语，眉宇紧锁。
这一则流言，看似简单，实则牵动全局。
眼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皆借机行事。
阴阳家的预言原本不足为信，可加上陨石天降、嬴政久不现身、秦焕举止诡异……
诸多迹象叠加，便足以掀起滔天波澜。
稍有不慎，大秦江山或将倾覆！
那是龙安君啊！
曾与天劫抗衡、不死不灭的存在！
李斯此刻如履薄冰。
他既不敢开罪秦焕——毕竟对方掌握着举世无匹的战力与军权。
今日的大秦虽强，但若失去秦焕，仅凭几位半步天人和数支精锐，又能支撑几时？
参考阴阳家的结局，恐怕连一战之力也无。
他甚至不敢设想：若传言属实，又当如何？
若嬴政真的已逝，如今的大秦，还有谁能制得住秦焕？
李斯心中毫无把握。
眼见同僚不断催促自己带头入宫，他猛然抬声，厉声喝止：
“放肆！你们是要逼宫吗？”
“陛下闭关不过两月，期限未满，急什么？”
“再等几日，真相自现！”
一声断喝，殿中喧哗顿时沉寂。
李斯已然拿定主意——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只要维持现状，便不会犯错。
等到两个月闭关之期届满，一切终将水落石出。
届时无论是秦焕称帝，还是谣言破灭，自有定论。
即便他在其中毫无作为，
可这“无所作为”，恰恰是最稳妥的自保之道。
他李斯，没有师兄韩非那般赌命的胆魄，只能选择这般明哲保身。
念头既定，他对众臣的提议一概驳回。
强闯王宫？简直是取死之道！
若传言为真，宫中密室早已只剩尸骸与腥血，贸然闯入，岂非自寻死路？
一旦发现真相，他又该如何自处？
以相国之名，号召天下讨伐龙安君？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他掐灭。
不可能。
龙安君，无人可敌。
这是天下共识。
光是想到有可能与秦焕为敌，李斯便感到浑身发冷。
不死尸军的恐怖战力和凶残手段早已传遍四海，他可不想落得个被人生吞活剥、饮血啖肉的下场！
可若这传言是假的呢？
仅仅因为一则未经证实的消息就贸然闯入王宫，惹怒嬴政，那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无论怎样权衡，李斯都觉得进退维谷，无一善策。
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唯有静观其变，按兵不动！
北地军营，中军帐内，扶苏与蒙恬遣散左右，神情皆凝重异常。
“大公子，您怎么看这则传言？”蒙恬眉头紧锁，低声问道。
身为三代将门之后，他此刻恨不得立刻动身赶回咸阳，亲自探明王宫真相！
“蒙将军不必如此焦急。”扶苏轻轻摇头，面上虽有一丝迟疑，但很快便坚定起来，“依我之见……龙安君绝非那等之人。”
他依稀记得幼时在宫中所见——那位素来威严冷峻、不苟言笑的父皇，唯独在与秦焕对坐饮酒时，脸上才会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那时六国初定，天下归秦，朝野上下眼中，嬴政与秦焕皆如天神般高不可攀，俯瞰众生。
他们强大、孤绝，仿佛从不需要温情与亲近。
就连父王的妃嫔也常说，从未见过他展露笑颜。
可偏偏在秦焕面前，嬴政会放下帝王威仪，谈笑风生。
那样的画面，在秦焕闭关之后便再未出现。
而自那以后，嬴政也彻底成了世人印象中的冰冷帝王，统御万方，却不再亲近任何人。
正因如此，扶苏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那个曾与父皇推杯换盏、心意相通的人，竟会亲手弑君夺位！
道家天宗深处，北冥子七窍渗血，身形微微颤抖。
“竟……竟是真的？！”
“嬴政当真陨落了？那龙安君不该行此逆举，可为何……为何会是他？！”
他面色变幻不定。
刚得到消息，便立即施展天宗秘术推演嬴政气运。
结果——命格已断，气数枯竭！这意味着嬴政确已身死！
不甘之下，他又以损耗十年阳寿为代价，追查真凶。
最终只窥得天机二字：长平！
北冥子百思不得其解，秦焕何至于杀嬴政？且不说两人情谊深厚，纵使真有野心，也断不至于用如此极端手段夺取帝位。
“天下将乱，祸起萧墙啊……”
项氏隐居之地，范增眼中精光闪烁，在厅中来回踱步，难掩激动。
“少羽，若那龙安君无法澄清此事，大秦必将陷入内斗！”
“届时，便是我们复楚良机！”
“不是传言。”少羽摩挲着手中的战戟，目光灼热，“楚南公前辈已用黄石天书测算，嬴政气运断绝，凶手出自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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