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盘散沙
万宁看着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攥紧了拳头。
但她的愤怒像孤岛一样突兀。
包厢内，阿满骂着，责怪着：
“这群狗杂碎，灰鸮这小子也太没用了！”
荼蘼无意识地转动着指尖香烟，没有愤怒，只有担心，毒械帮要的处理器，不会是灰鸮给酒吧乐队提供的那个吧。
汞月看完监控，事不关己的微微蹙眉。
蝰尔低着头，刘海阴影遮住了双眼，一言不发。
帕维发出了一声嗤笑。
“啧，这下好了，灰鸮那小子珍藏的那台机械臂，估计只能便宜处理了，我记得他之前还藏了几罐不错的机械润滑剂，不知道那小子藏在哪。”
万宁的心，沉了下去。
她预料到了愤怒、杀意，甚至是恐惧。
但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事不关己的平静和冷漠！
一股失望和怒意，从心底窜起。
她意识到，铁拳帮这个所谓的“帮派”，所有人不过是因利而聚，勉强维系在铁拳帮这面旗帜下罢了。
什么对帮派、对同伴的归属感和血性。
只怪她以前电视剧看多了！
在残酷的地下世界法则面前，在毒械帮赤裸裸的杀戮面前。
帮派内部，竟是一盘散沙！
“砰——！！”
万宁一掌拍在厚重的金属会议桌上，发出巨响。
整个包厢人都侧目。
“够了，帕维，看清楚！这是毒械帮用阿六的血，在我们地盘上宣战！血还没干，就惦记那点润滑剂了？”
万宁眼神变得冰冷。
“需要帮你清醒下吗？”
帕维避开视线，没有接话。
万宁压下怒火，现在不是处理内部问题的时。
目光转向虚拟屏幕上那只蹲坐着，不停摆动尾巴，仿佛在看戏的黑猫。
“黑猫，继续汇报情况。”
黑猫：“我对路面监控进行了排查，毒械帮的车，往废齿轮厂方向去了。”
“废齿轮厂?”
虚拟屏上黑猫蹲坐着，摇摇尾巴：“对，位于黑鸦巷主排污渠以北约7公里处，由废弃工厂改建，有三十人左右。”
随着它的话音，屏幕立刻展开一张半透明的区域俯视图。
一个闪烁的红点，标记在一大片代表废弃工业区的灰色地带的边缘。
“该地点为毒械帮的一个小据点。”
万宁：“他们要灰鸮交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是那个处理器！” 荼蘼开口说道。
“灰鸮在黑市拍下的那批全息投影处理器，给酒吧虚拟乐队用的！价值10万，在黑市是硬通货！”
“肯定是购买渠道泄密了，灰鸮虽然谨慎，但那么大的交易，总有蛛丝马迹…毒械帮那帮疯子，整天除了卖那些神经毒剂，就只会干杀人抢劫的勾当。”汞月也补充地说道。
原来如此！
万宁明白过来，是她让灰鸮去买的那批乐队投影设备，被毒械帮的人盯上了。
“灰鸮是我们铁拳帮的成员，救是肯定要救的！直接说，各位有什么行动建议？”
“救？怎么救？”
阿满挠了挠头，粗声粗气地反驳，“总不能直接冲过去吧，那是送死！
“万姐，我阿满是莽，但不是没脑子！那废齿轮厂就算只是个毒械帮的小窝，都有三十来条疯狗守着！
“我们呢？算上刚入伙那几个生瓜蛋子，能抄家伙顶上去的，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人不到。”
帕维接着道：“毒械帮是什么体量？两三百号亡命徒，虽然这个小据点只有三十来个人，但是万一被报复，到时候就不是丢个灰鸮的事儿了，咱们都得被碾成渣！”
万宁目光落在角落的荼蘼身上，说：“用那个设备的处理器，去交换呢？”
荼蘼着急：“万姐，那酒吧的虚拟乐队怎么办？
“那批设备可是刚调试好，场子就指着它拉客呢！
“没了处理器，乐队就是一堆废光影，我们这阵子的投入，全打水漂了！”
她心疼的不仅是设备，更是即将流失的客流和金钱。
汞月也担心：“那处理器价值十万，是硬通货不假，但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把东西送给毒械帮，就等于告诉他们我们软弱可欺。
“下次他们缺什么，是不是还会直接绑我们的人来勒索？”
“即便不换，”万宁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以为就能保得住那个处理器？灰鸮现在在他们手里，毒械帮有的是办法撬开他的嘴！
“或者，他们根本不用问，直接派人来搜！
“到时候，你们有信心能守得住？嗯？”
众人沉默了下来。
万宁的目光扫过一直没有说话的蝰尔。
“蝰尔，你说呢？”
听到点名，蝰尔缓缓抬起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万姐，你决定就好。”
经过上次盗信帮的任务，蝰尔知道万宁既不缺胆量，肯定也不缺这个处理器的钱。
只在于她是否愿意为了灰鸮去换而已。
万宁对蝰尔如此“好说话”的回答，略感意外，但她没有深究。
视线转向悬浮在会议桌上方的虚拟屏幕：“黑猫，你呢？”
屏幕里，那只黑猫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没料到会被点名询问。
它歪了歪头，耳朵抖动了一下，电子音才响起：
“我的职责是提供信息和执行指令，如何决断，自然由你决定。”
万宁看着眼前这些心思各异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速。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灰鸮值不值十万块？’ ‘为一个处理器搭上自己的命值不值？’ ‘毒械帮势大，惹不起，不如认栽算了？’”
她将每个人心底那点算计和犹豫都摊在明处。
“但是，我现在要的是行动方案！不是你们的顾虑！”
万宁冷笑一声，指向虚拟屏幕上那个闪烁的红点。
“看看这个地方，废齿轮厂，毒械帮一个只有三十人的小据点。
“他们敢在我们地盘上动手，就是算准了我们一盘散沙，不敢反击！
“如果我们今天认了，明天呢？后天呢？
“他们会变本加厉，抢我们的东西，占我们的地盘，把铁拳帮踩进泥里！
“你们觉得，到那时候，你们能幸免吗？
“毒械帮的胃口，可不止一个处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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