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放假

杨樾碰了个软钉子，有些讪讪地转了回去。

许南嫣注意到，白明月低头时，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而杨樾转回去后，也少见地没有立刻趴下睡觉，而是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乱画着。

空气中似乎飘过一丝极其微妙的、若有似无的涟漪。

放学时，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同学们都很兴奋，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

许南嫣收拾好书包，看到陆渝已经站在教室后门等着，目光望着窗外的雪花，侧脸在朦胧的雪光中显得柔和了些许。

她走过去，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默契地前一后走下楼梯。

走到教学楼门口，许南嫣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一把伞，递了一把给陆渝：“下雪了。”

陆渝看着她递过来的、明显是女式的折叠伞，愣了一下，没有接。

“拿着吧，你家司机应该在校门口等你，这段路会淋湿。”许南嫣不由分说地将伞塞进他手里，然后撑开了自己的那把。

陆渝握着那把还带着她手心温度的伞，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他沉默地撑开伞，走进细雪中。

两人依旧隔着几步的距离，两把伞在飘雪的黄昏里，划出两道平行的弧线。

走到分别的路口，许南嫣准备拐进小区。

“许南嫣。”陆渝突然叫住她。

许南嫣回头。

雪花落在他黑色的短发和肩头，他站在雪中，看着她，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欲言又止的情绪。

“寒假…”他顿了顿，似乎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有什么安排？”

许南嫣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起她学习之外的事情。

“大概…就是在家写作业，看看书。怎么了？”

“没什么。”陆渝移开目光，看着地上逐渐积起的薄雪，“…随便问问。”

他沉默了几秒，又说：“快考试了，好好复习。”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立刻转身，撑着伞，大步朝着校门口那辆已经等候的黑色轿车走去。脚步甚至有些仓促。

许南嫣看着他略显慌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伞沿坠落的雪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个别扭的人。

是在担心寒假见不到面吗？

她心里泛起一丝甜意，转身走进了小区。

而她没有注意到，在教学楼的拐角，白明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陆渝和许南嫣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嬉笑打闹着准备去网吧的杨樾，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羡慕和…落寞。

她拢了拢围巾，将半张脸埋进去，轻轻呵出一口白气，转身独自朝着校门外另一个方向走去。

细雪无声地落下，覆盖了足迹，也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别离。

第三十四章：无声的告别与他的承诺

期末考试的紧张气氛终于过去，寒假正式来临。

放假前最后一天，大家到校领取成绩单和寒假作业。教室里充满了即将放假的轻松和喧嚣。

许南嫣考了年级第二，依旧是稳稳的学霸。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陆渝的成绩虽然依旧不算好，但比起期中考试，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尤其是数学，竟然及格了。

李主任在讲台上总结学期情况，特意不点名地表扬了“某些同学”在学习态度上的积极转变，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陆渝的方向。

陆渝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成绩单，指尖在数学分数上轻轻点了一下。

许南嫣心里为他感到高兴。她知道，这小小的进步背后，是他多少个夜晚强忍着烦躁，对着她留下的笔记和习题咬牙坚持的结果。

“好了，假期注意事项就说到这里。祝大家寒假愉快，注意安全，我们下学期再见！”李主任说完，宣布放学。

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同学们欢呼着收拾书包，互相道别，约定着假期的聚会。

“嫣嫣！寒假一起去看电影啊！”沈语凡兴奋地计划着。

“好啊。”许南嫣笑着应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正在慢吞吞收拾书包的陆渝。

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明月，你呢？寒假有什么安排？”沈语凡又问旁边的白明月。

白明月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但那笑容底下，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我啊…”她轻声说，“我可能要回花城一段时间。”

“回花城？过年吗？”杨樾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接口问道，“那边冬天暖和吧？真好！A市冷死了！”

白明月看了杨樾一眼，眼神微微闪烁，随即垂下眼帘，掩饰住情绪，语气尽量轻松：“嗯，回去…有点事情。可能…要待得久一点。”

“多久啊？该不会下学期都不回来了吧？”杨樾半开玩笑地说，语气里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白明月沉默了几秒，才抬起头，重新露出笑容，却有些勉强：“不会的…应该会回来的。只是…治疗需要的时间…可能长一点。”

“治疗？”许南嫣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联想到白明月时常的苍白和疲惫，心里一紧，“明月，你…”

“没什么大事！”白明月急忙打断她，语气有些急促，像是怕被追问，“就是…就是一些常规的复查和调理。老毛病了。”她飞快地拉上书包拉链，站起身，“那个…我家里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嫣嫣，凡凡，杨樾，寒假快乐！下学期见！”

她语速很快地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甚至没有再看杨樾一眼。

杨樾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茫然和失落。他嘀咕了一句：“怎么走这么快…”

许南嫣和沈语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她们隐约知道白明月身体不太好，是来A市治病的，但具体什么情况，她从来不愿多说。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光了。

最后只剩下许南嫣和陆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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