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元曦的战纹

元曦的身体随海流轻轻沉浮，长发在水中散开，如墨色的海藻般飘荡，眼睑紧闭如蝶翼敛翅，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海沫，在深海微弱的生物光下泛着莹白的光。

沉睡下的眉心舒展，嘴唇抿得极轻，依赖于自身足够强劲的修为，元曦在这深海中不会有半分痛苦。

而不同心脏和丹田，元曦的意识深处——她的元神，正把“视线”落在那记忆中蓝首男身上。

只在蓝首男的战纹暴露以后，她的气息不同于之前的驳杂，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淬炼过的纯粹，却又藏着撕裂一切的霸道。

意识触碰到之后的每一击，元曦能感觉过，那蕴含着如同野草在石缝中炸开的生命力，令人不自觉地感到惊喜。

睫毛在海水中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正沉睡的身体嘴角极淡地勾起一丝弧度，给海水下显得苍白的身体又增添了几分鲜活。

在过往修炼中，受日月二老教导的元曦只懂得以身心感受、炼取自然力量转化为自己的气力。

哪怕进入破星境界后，元曦已自通元神修炼之法，却也对蜕变境界的桎梏无可奈何。

在这次与蓝首男一战中，当对方暴露出蜕变境界的力量，元曦就开始更努力得记起对方招式，还有气息的变化。

当脱离危险，身体已可以开始自行恢复，元曦的意识终于可以开始品味这一招一式间奥妙。

不是简单的霸道与狠厉，蓝首男虽然把每一个招式都称为“霸隼天刀”，但对于气的运用却全然不同。

元曦可以感觉到，这些招式都需要对力量精妙掌控的同时，更需要对身体的完美运用，让身体可以极快速度的跟上自身反应。

时间在深海的静谧中悄然流逝，元曦的呼吸从起初的浅促，渐渐变得绵长而深沉，胸腔起伏间，竟与周围海水的律动渐渐同步。

意识不再执着于拆解这一战的细节。把对这一段的感悟全部吸收，元曦对蜕变境界的模糊认知，已如被泼了浓墨的宣纸般，迅速晕开清晰的轮廓。

忽然，元四的睫毛猛地一颤，眼睑下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捕捉到了某种玄妙的契机。

而在她的眉心处，一抹蓝光骤然亮起，先是一点莹蓝，而后迅速铺开，形成一个中空的蓝色六边形条纹，边缘锐利如刀刻，却又泛着深海磷光般的莹润光泽。

这条纹顺着眉心向上延展，越往上越宽，至额头中央时稳稳停下，恰好形成上宽下窄的形状，如一枚倒置的玉圭，在洋流中泛着冷冽的弧光。

紧接着，两道极细的蓝色弧线从她眼尾不远处的太阳穴旁悄然显露。

弧线向内弯曲，顺着颧骨的轮廓缓缓延展，末端微微内倾，向下滑至临近下巴的位置才轻轻收尾，像是从眼尾流出的两道淡蓝色的泪痕。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充盈在元曦的内心——这就是战纹，蜕变境界的象征，传说中的力量。

当这两道弧线彻底成型时，元四紧闭的眼睑倏然睁开，眼底先是一片迷蒙的蓝，那是拥有光明的海洋底色。

紧接着，战纹发出的光变得无比锐利，如破云的日轮般炸开，沉闷的巨响在深海中回荡，让方圆一公里内的珊瑚礁都被气浪瞬间撕碎。

五彩斑斓的鹿角珊瑚如易碎的琉璃般炸裂，细小的碎片在海水中翻滚；

成片的脑珊瑚轰然坍塌，扬起一片浑浊的沙雾；

一些来不及逃走的观旁鱼，也被气劲震得翻了肚皮，白花花的尸体漂浮在水中，顺着洋流打转。

“唔……”

一声极轻的闷哼被气泡带出，不是痛苦，是力量骤然冲破桎梏的舒爽，连周围的海水都被这声音又一次震得微微波动。

带着修为突破的愉悦，元曦的唇瓣抿了抿，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弧度，连眼尾的战纹都仿佛因这笑意多了几分灵动。

但是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元曦从愉悦中缓到神来，因突破时所造成的惨烈影响就被涌入她的视线之内。

“这是我干得吗？”

察觉到力量的失控，元曦下意识地想压制体内奔涌的气劲。

但指尖刚动，一种奇特的感觉就顺着战纹的轨迹疯狂得把元曦影响，令她体内的气力就如决堤的洪水泄出。

八以她的身体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气浪，又再次向四周猛得炸开！

轰——！

“吔……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加力了？”

眉头微微拧紧，元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她明明已经不想再对这里造成伤害，蜕变境界也应该令自己对身体的掌握更加得心应手才对，可为什么事实却并非如此？

难道是因为战纹的原因？

感受到内心有一股莫名的躁动，元曦把猜想落到了战纹上；这是她身上唯一的变化。

“超凡境巅峰，破星境界，给我再把战纹压回去！”

在口中默念给自己暗示，原本顺洋流散开的乌发开始聚拢，星点也逐渐开始在周围显现、环绕。

回忆起之前的战斗，蓝首男的战纹是和杀意同时出现的，自己心中那躁动不安的感觉，也的确与杀意相似。

尝试抚平这种感觉，元曦尽量去想那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第一次感受到境界的突破；

第一次见到哥哥天道；

第一次用阿善道改善环境；

第一次在修炼到超凡境后主动入睡；

第一次吃白食；

第一次搅得蓝天武颜面扫地

……

这些回忆令元曦的内心充满快乐，心中莫名的躁动开始逐渐消失的同时，脸上的战纹竟也真得开始变淡、消退。

不过数息时间，新生的战纹第一次在元曦的要求下散去，安静地回到身体深处沉睡，等待下一次的呼唤。

“呼——搞定。不过我到底睡了多久，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了？”

长舒了一口气，意外出现的问题已经解决，元曦觉得已经恢复状态的自己没必要在这里躲藏在深处，已是时候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运起力量，海水开始剧烈波动，但这不是因为元曦，而一些被她之前力量控失造成的巨大声响，吸引来的一些海洋精怪。

“诶？一、二、三……四个超凡境初期，两个问心境巅峰，海里的东西吃这么好吗？”

巨大的阴影从深海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元曦眯起眼睛，瞳孔微微收缩，凝视着面前几头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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