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雷武止戈道

转身踩碎一块翻卷的断岩，元曦抬手拨了拨头发，后知后觉想起昨天被她留在洞窟里的雷武。

“玩忘了……”嘴里嘀咕着一些自省的语，元曦脚尖轻点了下地下，身体便像火箭般冲向天际。

黑发在身后散开，随着她开始加强对力量的运转，发丝渐渐蒙上一层黑曜石般的光泽，细碎的星点从发梢逸出，落在下方的断岩上，激起一圈圈若隐若现的涟漪。

飞得不算快，沿途的林木只在她身边摇摇欲坠，叶片上的露珠被她周身的气流震成蒸汽，混成一片细雨般的帘幕。

等过身形越过一道隐在云雾里的界碑时，元曦的速度骤然加快，星丝环绕的身影在空中拉出一道淡紫色的残影。

已来到天城州的边境线，路径上没有哨站，但空气里却弥漫着金属与能量混合的冷硬气息。

边境的守卫机关比元曦想象中更显眼。那是个超过三丈高的类人轮廓，躯体由暗银色的未知材料锻造，关节处嵌着泛着蓝光的晶石，头颅是光滑的椭球体，只在正面开了一道狭长的能量槽，此刻正闪烁着用于警示的橙光。

它伫立在元曦前方百米开外的距离，机械臂缓缓抬起，掌心的炮口开始凝聚淡蓝色的能量，震耳欲聋的混合声音在空气中震荡：“天城州边境禁区，无关者立即退离，否则后果自负。”

“感觉不到修为境界，是这种机关的特性吗？”挑眉一笑，元曦完全没把警告放在眼里，反而加快了速度。“让我来试试你的力量。”

在元曦加速的刹间，机关掌心的能量炮便骤然喷发，耀眼的蓝光直扑元曦面门，连沿途的空气都被变得扭曲。

轰——

巨响在边境线突兀得传来，蓝色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震得远处的林木簌簌作响。

但当烟尘散去时，那支类人机关已经歪倒在地，半边躯体不翼而飞，断裂处的金属熔化成暗红色的铁水，晶石也碎成了粉末。

“大概是超凡境中期的力量，用这玩意来守边境真的有用吗？”手里你捏着机械碎片，元曦感知到远处传来更多机械运转的轰鸣声，显然其他守卫机关正在赶来。

不过，元曦却没兴趣与其纠缠，只是加速朝境外飞去。

直到行至千里开外，元曦已感应到了雷武的气息，正从不远处的峡谷裂缝中传来。

隐匿气息，元曦身影化作一颗流星，拖着星丝组成的长尾，朝着大峡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终于抵达大峡谷边缘，元曦稳当地落在崖边一块巨石上时，她已在心里用了足够的说辞，说服自己不再对忘掉雷武的这件事情感到尴尬。

刚想去到洞窟的入口，平静下来的元曦却升起了一丝警觉。

在她的感知中洞窟里，洞中的雷武正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汗珠，宽腿裤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肌肉线条分明的腿上。

看起来只是练功导致。但此刻，雷武的气息，已与昨日判若两人。

原来，在当时的元曦离开后，雷武就那样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像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只感觉洞窟里的忽然变得很静，沉重的呼吸声不断充斥在雷武脑海内。

起初，他只是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直到那股闷痛渐渐化作尖锐的痛楚，才终于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是眼泪。

雷武很少哭泣，但这一次，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他的脸颊滚落，砸在洞窟的石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每滴泪都把体内的磅礴力量带走，如子弹出膛般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凹坑。

就那样站着，哭着。整整一个时辰，直到泪水再也流不出来，胸口的痛楚才渐渐平息。

当脸上的最后一滴泪落在地面，雷武缓缓抬起头，紫色眸子里的悲伤已然隐走，只剩下一种应当名为执拗的精神渐渐燃起。

而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正是元曦。

是雷武在极度悲伤下，触发了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令他想到一些美好，令他意识到，他的世界还有着一位值得让他跟随、守护的人。

从那一刻起，他决定把对弟弟的爱，全部转化成对元曦的忠诚。他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站在元曦的身边，强到再也不会让自己在意的人先于自己离开。

下意识抬起右手，掌心朝下，开始运转体内力量进行修炼。

但奇怪的是，以往如臂使指的力量，此刻却变得异常滞涩。

“……”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般，雷武每一次对力量的运转都异常艰难，抬手、挥拳的动作，都像是提线木偶般僵硬。

不知道、也不在乎原因。雷武依旧一遍遍地重复着理应熟练无比的、从天问经中领悟出的拳式。

而当时间一点点过去，洞窟里的力量立场正变得越来越强。当雷武再次挥出一拳时，他忽然感觉到那僵硬的拳法，连同自身胸口的郁结瞬间散开。

这一刻，他的气息开始飞速上升，一股超越了常规超凡境巅峰的力量在他周身散溢出来。

嗡——

随着一声低鸣，雷武的身体境界竟突破至——蜕变境界。

面上开始浮现出洁白的纹路。那战纹同样与以往的强者不同，是蜘腿状花纹从额头两侧开始，各有两列花纹向下延伸，一直蜿蜒到下颌两边，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寒冰般散发出冷冽的光泽。

战纹浮现的瞬间，雷武停下动作，享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和他从未有过的充盈感。

霸气和厉声完全消散，还是那个雷武，却已不再是雷武。

天问经、五行素心诀、衍罗经……

在刚刚施展的一招一式中，雷武把自己所感悟的精神融入其中时，似手还在这个过程里找回了一些感觉，一种能令他豁然开朗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我以后的……道。”低声喃呢，雷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就叫它，止戈道。”

“嗯？”心有所感，雷武忽然注意到洞窟的入口处多出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恭敬的神色，立刻朝着洞口的方向望去。

元曦正站在洞口，黑发上的星点还未散去，对雷武显着战纹现身有些惊讶。

感觉不到一丝杀意，但却处处充满着一股无名的悲伤，却让她莫名的有些触动。

“突破了？”悬停在入口不远处的空中，元曦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进洞窟，而是上下打量着雷武，更毫不掩饰地将目光在其战纹上停留了片刻。

“是的”点了点头，微微躬身头。雷武的语气依旧严肃，但眼神里却已变得柔和。“托主人的福，属下已寻得突破契机。”

“不错，看来你明白我的用意。”挑了挑眉，元曦背着双手胡说八道，好在眼神下的喜悦确实真诚。“既然你也走出困境，我们也不必呆在这里，是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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