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3
沙狐帮的搜山队伍终于散去，姜妄渊扶着梅毓亭走出石壁凹陷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露打湿了两人的衣襟，姜妄渊左臂的伤口又渗出血迹，却依旧稳稳牵着梅毓亭的手，脚步虽缓，每一步都踩得扎实。
“往这边走。”姜妄渊拨开挡路的灌木丛，指着一条被藤蔓遮掩的小径，“这是黑石寨的密道，能直通后寨粮仓。”他从怀里摸出块磨损的铜牌，塞进梅毓亭手里，“等下进去了，找老账房拿‘漠北舆图’的残页，就在他床头的铁盒里。”
梅毓亭握紧铜牌，指尖触到上面凹凸的纹路——那是黑石寨的通行令。他抬头看了眼姜妄渊苍白的脸，忍不住道：“你的伤……”
“没事。”姜妄渊打断他，从腰间解下玉佩，塞进他掌心，“这是另一半‘渊’字佩，老账房认得，看到这个，他会信你。”他顿了顿，突然低头在梅毓亭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带着草药的微苦，“快去，我在粮仓后墙等你，别回头。”
梅毓亭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转身钻进密道。藤蔓在身后合拢，姜妄渊靠在树干上，捂着流血的左臂，看着密道入口隐入晨光，嘴角却扬起抹笑意——那小子的背影，比他想象中更挺拔。
密道里潮湿阴冷，梅毓亭凭着铜牌顺利通过两道暗卡。老账房正坐在粮仓角落的矮凳上，戴着老花镜核对账目，看到梅毓亭手里的玉佩，突然放下账本，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小少爷？”
“老伯伯，姜首领让我来取漠北舆图的残页。”梅毓亭将玉佩递过去，对方摸了摸佩上的纹路，突然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到这一步了。”他从床底拖出个樟木箱，开锁时铜锁“咔哒”轻响，“这舆图藏着漠北的水源分布，沙狐帮抢了半年，就是想独占绿洲。”
箱底铺着块红绸，上面放着半张泛黄的羊皮纸，边缘绣着银线，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水脉，其中一条支流旁用朱砂画了个叉——那是黑石寨目前依赖的水源，旁边批注着“三月后干涸”。
“这……”梅毓亭心头一紧，“那岂不是……”
“所以首领才急着找全舆图，”老账房把残页折好塞进他怀里，“另一半在沙狐帮手里，他们藏在黑风口的祭坛下。记住，别让银线沾到血，不然会触发祭坛的机关。”
梅毓亭刚把残页揣进怀里，粮仓外突然传来喧哗——沙狐帮的人竟追进了后寨！老账房推了他一把：“从天窗走！首领在等你！”
他踩着木梯爬上粮仓顶端，晨雾里看到姜妄渊正靠在后墙，左臂的绷带已被血浸透，却依旧挥刀格挡着三个沙狐帮成员的围攻。梅毓亭掏出短刀扔过去：“接着！”
姜妄渊接住刀，反手劈倒一人，抬头冲他喊：“先回前寨！舆图要紧！”
梅毓亭咬咬牙，转身往密道另一头跑。怀里的羊皮纸隔着衣襟发烫，他突然想起老账房的话——这不仅是水源图，更是黑石寨的生路。
等他钻出密道回到前寨，刀疤脸正带着人守在门口，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小少爷！首领呢？”
“在后寨断后！”梅毓亭掏出残页，“快召集人手，去黑风口！我们要找全舆图！”
刀疤脸看到羊皮纸上的银线，眼睛一亮：“这就是漠北舆图？首领果然没说错，你能成！”
队伍刚要出发，后寨突然传来一声爆响，紧接着是姜妄渊的喝声：“别管我！去黑风口！”
梅毓亭攥紧残页，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回头望了眼浓烟升起的方向，突然翻身上马：“刀疤脸带一半人去黑风口，我去接应首领！”
刀疤脸急了：“那舆图……”
“舆图重要，他更重要！”梅毓亭策马冲向后寨，风声在耳边呼啸，怀里的残页被颠簸得沙沙响——原来这漠北的风沙里，早就藏着比生路更重的牵挂。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漠北舆图”进度30%，触发支线“生死相护”。】
梅毓亭策马冲向后寨时，火光已舔舐着粮仓的木梁，沙狐帮的喽啰像潮水般涌来，姜妄渊的身影在火光中忽隐忽现，刀光劈开烈焰，却始终护着那面刻着黑石寨标记的旗帜。
“姜妄渊！”梅毓亭挥刀砍翻两个拦路的喽啰，马蹄踏过燃烧的木屑，“别硬撑了！”
姜妄渊反手将旗帜塞进他怀里，左臂的伤口裂开，血溅在旗面的黑石标记上，竟让那标记泛起红光：“拿着这个，去黑风口找舆图——沙狐帮的人迷信，说舆图沾了血会失效，所以他们藏在祭坛的‘净水池’里，用冰块镇着。”
梅毓亭接过旗帜，那红光顺着指尖窜上来，像有生命般缠上手腕的银镯，发出细碎的嗡鸣。他突然明白老账房说的“银线沾血触发机关”是什么意思——这舆图根本不是普通羊皮纸，而是用特殊兽皮做的，遇血会显露出隐藏的水源！
“你怎么办？”梅毓亭勒住马，火光映得他眼眶发红。
姜妄渊劈倒最后一个靠近的喽啰，刀柄拄地喘息着笑：“等你把舆图找回来，我再跟你算私闯水牢的账。”他突然冲过来，在马背上拽住梅毓亭的衣领，狠狠吻了下去，带着烟火气的滚烫，“快去！”
梅毓亭抹了把脸，调转马头往黑风口冲。怀里的旗帜还带着姜妄渊的体温，银镯的嗡鸣越来越急，像在指引方向。
黑风口的祭坛藏在断崖下，洞口挂着风干的兽骨，沙狐帮的守卫比想象中少，显然主力都去围攻后寨了。梅毓亭握紧短刀，贴着岩壁潜行，突然听到祭坛里传来对话——
“那半张舆图真能让水源显形？”
“当然，老帮主说这是祖传的法子，只要把两张残页拼在一起，再滴上沙狐帮和黑石寨的血，就能找出永不干涸的暗河。”
“那还守着净水池干嘛？直接拿出来不就……”
“笨！得等血祭时辰到了才行，现在碰了冰块里的舆图，会遭天谴的！”
梅毓亭心里一动，绕到祭坛侧面，果然看到个凿在石壁里的水池，水面浮着层薄冰，冰下隐约有羊皮纸的轮廓。他刚要上前，突然从冰面倒影里看到身后站着个人——沙狐帮的军师，手里握着把淬毒的匕首。
“找到你了，小老鼠。”军师阴恻恻地笑，“首领说了，谁拿舆图，谁就得死。”
梅毓亭猛地转身，短刀与对方的匕首撞出火花。他想起姜妄渊教过的招式，避开对方的毒刃，反手劈向军师手腕。缠斗间，银镯突然爆发出强光，将祭坛照得如同白昼，冰面瞬间碎裂，那半张舆图浮了上来——原来沙狐帮根本没把它藏进水里，只是用冰镜反射着藏在穹顶的暗格，净水池不过是幌子！
“不可能！”军师惊呼着扑向暗格，梅毓亭却更快一步，跃起抓住舆图。银镯的光芒与舆图的银线相缠，两张残页自动拼合，在他掌心展开完整的漠北水脉，其中一条暗河的标记正闪着金光，旁边写着“千年不涸”。
“血！需要血！”军师疯了似的扑来，匕首刺向梅毓亭的手臂。梅毓亭侧身避开，却见对方竟划破自己的手掌，要往舆图上按——
“休想！”梅毓亭挥刀格挡，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滴落在舆图上。就在这时，后寨的方向传来震天的欢呼，姜妄渊的声音穿透风沙：“沙狐帮老巢被端了！”
军师脸色惨白，转身要逃，却被赶来的刀疤脸一脚踹倒。梅毓亭展开完整的舆图，银线在阳光下流转，所有水源清晰可见，其中那条金光暗河，源头就在黑石寨后山。
“找到了！”梅毓亭举起舆图，眼眶发烫。远处的火光中，姜妄渊的身影越来越近，左臂的绷带虽已被血浸透，却依旧挺直如松。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漠北舆图”完成！触发隐藏剧情“血脉相融”，暗河将永久为黑石寨供水！】
梅毓亭策马迎上去，将舆图展开在姜妄渊面前。对方低头看着那闪金光的暗河标记，突然笑了，伸手擦掉他脸颊的血污：“看来，不用去极北看雪了。”
“为什么？”
“因为，”姜妄渊指着舆图上暗河尽头的标记，那里画着片雪原，“咱们后山就有。”他握紧梅毓亭流血的手，让两滴血落在舆图的金光处，“以后，这漠北的水，都听咱们的。”
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拼合的舆图上，银线化作光带钻进地底。远处传来水流的声音，一条清澈的暗河正顺着山脉蜿蜒而来，流过黑石寨的土地，将生机撒向每一寸干涸的沙地。
梅毓亭看着姜妄渊带笑的眼睛，突然明白——所谓漠北舆图，从来不是藏着水源的秘密，而是藏着两个帮派、两个人，必须淌过血与火，才能融在一起的宿命。而那条奔涌的暗河，就是他们用牵挂与信任，为这片土地，也为彼此，浇灌出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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