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金钱与粪土
张书眸光微沉,默默攥紧了手边衣摆。
倘若燕沉璟在穿越之前,本身便家世显赫、身家不菲,那么对他而言,这个世界纵有富贵荣华,恐怕也难抵前世。
而且,世界上还有很多比财富更重要的人或事。
若真如此,他如今所为,恐怕就远不止“玩乐人生”这般简单。
他此次出行,或许还藏着一个更为迫切的目标——
寻找归途。
张书将自己的想法这么一说,张知节瞬间坐直了身子,眼中燃起灼人的光亮:“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咱们俩能不能搭一下他的顺风车啊。”
他也想回去。
他还惦记着他的《ONE PIECE》结局,他的王者荣耀,他的米其林大餐,还有他的影帝梦呢。
“别做梦了。”张书的声音却异常冷静。
话是这么说,她又何尝不想回家?
但他们皆是因意外身亡才来到此地,回归的可能微乎其微,除非······
张知节一声悠长的叹息,打断了她脑海中的思绪。
“我现在连做梦都梦不到以前了。”
穿越不足两年,在现代的十八年人生,竟越发像一场虚幻的泡影。
张书将纷杂的念头暂且压下,正色道:“我们既能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异常,燕沉璟可能也发现了。”
“前提是,他的来处与我们类似。”张知节补充道。
唯有知道“小说”或者更广泛“二次元”概念的人,才会有“穿书”或者“穿越”这样的结论。
他忽然神情一滞,猛地直起身子:“姐,还有一种可能,燕沉璟的确是穿越者,却非来自现代社会。你想想,他穿越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如今市面上,还没有任何与现代相关的造物?
他身居高位,无需如我们这般谨小慎微,但凡拿出些许超越时代的发明,便能革新当下生产力,这对他的身份地位绝对有益处。”
张书沉思良久,方道:“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正如我刚才说的,他始终未曾放弃‘回家’的想法。故而大昭如何,他并不在意,也不愿为此费心,他想要的只有回家。”
张知节听罢,挠了挠脸颊,喃喃道:“那他也太执着和冷漠了吧。”
以目前的信息来看,燕沉璟的亲人待他都很不错,他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
张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若不是和张知节一起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她也不会如此迅速地接受穿越的事情,怕也是要执着于寻找回家的办法。
现在如果有能让他们一起回去的机会,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今夜与张知节的深入探讨,让自己的思绪也变得纷杂。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脑海中翻涌的念头,严肃道:“你和燕沉璟之后肯定会见面的,你要记住,不管他具体来历如何,千万不要暴露自己。”
张知节“蹭”地站起,双腿并拢,庄严地敬了个礼。
“椰丝,麦灯!”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脸上露出熟悉的吃瓜笑容:“对了,卢正庭和白非,可有什么新情报?”
张书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倒没什么,只是他俩不和,确实人尽皆知。”
正如他们先前所料,刑部与玄鹰卫职权多有重叠,部门间摩擦不断。
但卢正庭升任刑部侍郎是今年的事,而两人的龃龉,却早已流传多年。
据说,两人的矛盾始于卢正庭高中探花、打马游街那日。
彼时这位新科探花正值春风得意,不料白非为缉拿要犯,当街冲撞仪仗,竟令卢探花当众坠马,颜面尽失。
梁子,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结下的。
此后不久,卢正庭便从洛都销声匿迹,后来方知是被外放至偏远之地,当了三年七品县令。
市井间议论纷纷,都说是那位权势滔天的白指挥使暗中运作,才让一位侯府世子落得如此境地。
当然,对于这消息张知节和张书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所以此番言论听过也就算了。
可在今年年初,卢正庭刚回洛不久,两人又有了摩擦。
玄鹰卫一千户当时在西市追查要犯,布下天罗地网,谁知卢正庭恰好在那宴客,他竟然把玄鹰卫几个蹲守的暗桩当贼人给摁住了,闹得鸡飞狗跳,险些让要犯趁乱溜走。
身为玄鹰卫指挥使,白非岂能作罢?
次日便在卢正庭下衙归府的路上拦住了马车,径直钻入车厢,半晌后方才掀帘而出,面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扬长而去。
(别想歪:-D)
卢正庭次日便告了病假,一连三日未曾上朝,这在他任职刑部侍郎以来,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千万别想歪:-D)
最新鲜的传言就发生在上月,白非为争一桩要案的管辖之权,竟直接闯入侯府与卢正庭理论,双方僵持不下,最终惊动了宫里,才将事态平息。
张知节越听眼睛越亮,“这么刺激的吗?”
他又觉得不对,“他们的关系真的这么不好?”
那张书送给卢正庭的木雕,怎么会出现在白非手里?
难道,是白非抢的?
想到白非的武力值,突然觉得可能性很大啊。
可这事好像又不太方便直接去问两位当事人,这瓜张知节突然感觉吃得不够痛快。
张书又提起一事,“对了,我知道那车夫为什么会认为那金元宝是在委屈我了。”
张知节忙问,“为什么?”
“就在月初,白非刚用一枚五斤重的金元宝,当众‘侮辱’过一个人。”
三年前,大昭嫡长公主曾上奏陛下,主张让限三品以上官员子弟入读的国子监打破旧规,仿效专为皇室及宗室姻亲子女设立的皇学,对“子”“女”一视同仁。
当时陛下再次不顾群臣反对,应允此奏,自此国子监实行男女同校,部分班级更是男女同室授业。
可就在今年月初,国子监一位李博士酒后失言,大肆抨击长公主误国,指责她推行男女同校是败坏礼法、有伤风化。
在这位博士醉酒的第二天,白非再次熟练地当街拦车,此次她却没进去,只端坐马上,高声“求学”:“本官曾听得以俗语,说‘金钱如粪土’,然本官资质愚钝,始终不解其意,还望李博士不吝赐教。”
李博士能回答不知道吗?
或者避而不答吗?
那自然是不能也不敢的。
于是他哆哆嗦嗦的在车里引经据典,阐述儒家重义轻利的态度。
待他说完,白非做恍然大悟状,在越聚越多的围观者注视下,从马鞍上挂着的褡裢中,掏出一枚金光璀璨、足有五斤重的金元宝抛入车内,扬声道:“谢先生指点,此为学费!”
言罢策马而去。
李博士刚剖析完金钱与粪土的关系,便收到这金光闪闪的学费,与当众向他车内掷粪何异?
可白非扔的又是实实在在的金元宝,还表明是学费,这让李博士状告无由。
传言李博士在车内气得吐出一口老血,回家便一病不起,在家中对妻儿抱怨,说玄鹰卫欺人太甚,如若陛下不惩戒白非,他定要辞官归乡。
不料他辞官的风声刚传出,辞呈尚未递交,国子监祭酒便已准他离去,连他在学舍的行囊都一并打包送回。
转眼间,辞官竟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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