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启悟众生
一群被认为连修行资格都没有的存在，靠着一次次跌倒又站起，硬生生劈开一条通往巅峰的血路。
袁洪口中那些名字——九叶剑草、天角蚁，本应孱弱不堪，却以凡躯对抗天规，逆流而上，登临绝顶。
原著之中，它们或许血脉尊贵。但在这片道场里，众人相信：哪怕你是一粒沙、一根草、一只蚁，只要心火不熄，抗争不止，终有一日，可踩在命运头顶。
这已不是修行，而是一场对天道的宣战。
“天命？”有人冷笑，“我的路，我自己走。”
“我不拜天，不敬命，只问本心。”
“嘶——”
“这些人，比我走得更远。”
“我只是想从天道手中抢一线生机，予洪荒亿万生灵。”
“而他们……是要掀翻整个棋局！”
“不论生为何物，皆要握紧自己的命途。”
“照这样下去，截教将不再是顺应天道的分支，而是它的对立面。”
通天教主伫立风中，内心翻涌如海。
他是鸿钧弟子，天道圣人，本能地抗拒与天道为敌。
可当年立下的教义仍在耳边回响：“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吾当取那一线生机。”
誓言如锁，不能退，也不能毁。
而现在，这一线生机，正在演变成一场席卷天地的风暴。
违背内心的选择，只会让修行之路越走越窄，心结不解，未来的境界便再难寸进。
“我曾以截教之名，向天道立誓，为洪荒万灵争一线生机。那天道降下功德，许我成圣，便是承认此道可行。”
“天道不偏不倚，只看是否利于苍生演化，是否推动天地前行。”
“哪怕要打破自身所设的界限，只要合乎大势，亦会默许。”
“我的信念，从不曾偏离正途。”
“所谓天道法则，或许本就该留有缝隙——那便是变通的可能。”
“正因不全，才有余地；正因有缺，方能容纳众生之命自我掌握。”
刹那间，通天教主心头迷雾尽散，所有纠缠的思绪如冰消雪融。
他眼中的光变得锐利而澄澈，信念如磐石般稳固。
他的道，从未错。若天道不肯予众生出路，那这天道本身，便已失其公正。
过往，他因身居圣位，对天道与鸿钧抱有敬重，甚至默认了诸多禁锢之举。
他曾赞同将后土囚于幽冥，伏羲、轩辕、神农被削权镇压。
如今回想，那不过是顺从权威的懦弱。
真正的危机，并非来自混乱，而是来自固化。
不是天道出了问题，是执掌天道之人，起了私欲。
鸿钧的做法，看似维稳，实则断绝了新生之路。
长此以往，洪荒将不再有崛起的新星，只有旧神盘踞高位，吞噬一切气运。
天地灵气枯竭，大道沉寂，万物归于死寂。
那样的世界，与截教宗旨背道而驰。
“我门下的分支，才是真正践行了我的理念！”
“那位未曾谋面的弟子，虽被视为叛逆，却看得比我更远。”
“他走的路，才是活路。”
“师者未必尽善，圣人亦非永恒正确。”
“唯有可质疑，可更替，可突破，才配称为大道。”
通天教主嘴角微扬，笑意清淡却深远。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拘泥身份与地位的圣人。
旧我已逝，新我初成。
所有困顿豁然开朗，修为如潮上涨，往昔无法参透的玄机，此刻一一显现。
仿佛堵塞千年的河道骤然贯通，洪流奔涌，不可阻挡。
轰！
一股浩瀚威压自梅山冲天而起，九霄震动。
万千气运金龙在虚空盘旋咆哮，紫气横贯东极，霞光洒落凡尘。
天花飘舞，大地生莲，仙乐自虚空中响起，彩云缭绕不散。
通天教主的气息节节攀升，由混元大罗金仙六重天，一步踏入七重天之境！
当他的境界突破之际，四周法则共鸣，浩瀚之力汇聚成河，漫天灵光如雨倾泻，润泽着梅山分教每一位弟子。
那雨滴蕴含大道之息，触体即化，令众人修为悄然攀升，根基稳固，灵台清明。
尚未成形的弟子中，过半在此刹那褪去原形，凝出人躯，踏出混沌初开的第一步。
他们年岁尚浅，化身多为稚童模样，赤身裸体，不着寸缕，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打量着手脚身躯，满是惊奇与纯真，蹦跳之间尽显生机。
高台之上，通天教主静立如松，目光扫过这群新生的面孔，嘴角浮起一丝温和笑意。
“天地万类，不论出身草莽或生于微尘，只要心向大道，便有登堂入室之机。”
今日他真正践行了这一信念。
眼前这些孩童嬉笑追逐，天真烂漫，让他恍然忆起洪荒鼎盛之时——那时万物争先化形，百族并起，山川奔涌灵气，大地回响诵经声，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那是何等的辉煌！
自巫妖大战落幕，天地沉寂已久，这般景象早已绝迹。
而今重现眼前，仿佛预示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启。
若诸圣皆闭门守道，秘法不传，令万千生灵困于蒙昧，寿尽则魂灭，毫无超脱之路，那这洪荒岂非只剩荒土枯骨？
当年鸿钧道祖开紫霄宫讲道，不正是为了广布真义、启悟众生？
可自其合道之后，天地风气渐变。
劫难频发，道统凋零，诸圣缄口不言，任由灵智难开。唯有资质最弱、最容易驯服的人族被保留下来，繁衍生息，逐渐主宰大地。
人族兴起的背后，似乎藏着某种深意。
去其气运，断其皇脉，使其俯首称臣于天庭，唯天子承天命以治世。
从此再无变数，万籁归一。
所有权柄、气机皆被天道与圣人牢牢掌控。
看似长治久安，实则死水一潭。
圣人不灭，天道永存，可这片天地的灵魂却已腐朽。
“老师……您可曾预见今日？”
通天教主低声呢喃，眉宇间掠过一抹悲凉。
旋即，他望向那些欢腾跳跃的小弟子，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希望并未熄灭。
他们，正是破局之火。
分教之举，顺应本心，合乎大道。
截教之道，当遍洒四方，播下种子，唤醒沉睡的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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