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清冷学神与背景板少女②⑤
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驶离嘈杂车站。
车窗缓缓升起，将窗外那些看热闹的麻木脸孔和浑浊空气彻底隔绝。
车厢里很安静，只剩下林渺压抑的呼吸声。
她被司曜半抱着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像一只刚从冰水里捞出的濒死蝴蝶。
司曜没有说话，只用一只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像在安抚受惊的宠物，一下下轻抚她冰冷的后背。动作很轻柔，却让林渺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市夜色中。
窗外是流光溢彩的霓虹和一闪而过的繁华街景，像一场与她无关的默片。
林渺没有看窗外，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那双曾清亮如水的眼眸里，此刻再无一丝光亮，像两颗冰冷的灰色玻璃珠。
“渺渺。”
司曜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别怕。”
林渺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们回家。”他又说。
林渺缓缓抬头看他，看着那张在昏暗光线下依旧俊美如神祇的脸。
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嘶哑破碎，像被砂纸磨过。
“我不想去。”
声音里再没了之前的尖锐反抗，只剩下近乎卑微的哀求。
“你可不可以，放我走？”
司曜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她空洞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里映出的、自己冰冷的倒影。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收紧环着她的手臂，用行动给出了最残忍的答案。
车子驶离市中心，穿过大半个城市，最终缓缓驶入一条蜿蜒的盘山公路。
公路两旁是茂密的山林，夜色中那些张牙舞爪的树影，像一只只沉默的巨大怪物。车灯是这片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林渺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要带她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个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地方。
终于，车子在一栋巨大的独栋别墅前停下。
别墅坐落在半山腰，设计现代漂亮。巨大的落地窗在夜色中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像一块巨大冰冷的水晶。
华丽，空旷，没有人气。
一个为她精心打造的牢笼。
车门被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恭敬地打开。
司曜没有动，低头看着怀里那个像失去所有生命迹象的玩偶。
“到了。”他说。
林渺没有反应。
司曜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不喜欢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他更喜欢看她挣扎、反抗、害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坏掉的娃娃。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下车。”
林渺的眼珠缓缓动了一下。然后，她像一个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僵硬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弯腰走下车。
山间的夜风冰冷，吹在她身上，让她有了一丝不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司曜也下了车，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他就这么牵着她，像牵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步步走上通往那座“牢笼”的台阶。
别墅的门是密码锁。司曜抬手输入一串数字，林渺的余光瞥见了——是她的生日。
呵。她又在心里无声地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门开了，里面的灯自动亮起，将整个空旷巨大的客厅照得亮如白昼。
和司曜在市区的公寓一样，这里依旧是黑、白、灰三种冰冷的颜色，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像一个巨大的展览馆。
司曜在客厅没有太多停留，而是牵着她走上二楼。
走廊很长，很安静，只有两人单调的脚步声。他在走廊尽头的一扇白色门前停下，没有输密码，也没有用钥匙，只是抬起手，将林渺那只冰冷无血色的手指按在了门上的指纹识别器上。
“嘀——”
一声轻响，门开了。
林渺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看着那扇被自己指纹打开的门，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恶心瞬间将她淹没。
他什么时候录了她的指纹？
在她睡着的时候？
还是在她不省人事的时候？
司曜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推开门，牵着她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比她整个宿舍还大。房间里没有床，没有桌子，没有衣柜，什么都没有。只有四面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那盏亮得有些刺眼的射灯。
司曜松开了她的手，走到正对着门的那面墙前，按下一个隐蔽的开关。
“啪嗒。”
一声轻响，那面雪白的墙壁突然亮了起来，从里到外透出柔和的光。
林渺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等她适应光线再睁开眼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浑身的血液像是被瞬间冻结。
那不是一面墙。
那是一整面由无数张照片组成的，照片墙。
照片上的人，都是她。
有她在阶梯教室里趴着睡觉，在图书馆里低头看书，在食堂角落默默吃饭的样子。
有她穿着灰色卫衣在林荫道上推着自行车，站在药店屋檐下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甚至，还有她在宿舍里穿着睡衣和室友聊天的样子。
每一张都是偷拍，从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
她所有的生活，所有以为不为人知的瞬间，都被这个男人用一种冷静而残忍的方式记录下来，然后像战利品一样，陈列在这里。
“欢迎回家。”
司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走过来，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因恐惧而冰冷僵硬的身体，将她完全圈在自己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肩窝，嘴唇贴着她的耳廓，像一对最亲密的恋人。
他看着眼前这面壮观又病态的照片墙，眼底闪烁着痴迷的光。
“看，”他的声音很轻，像带着蛊惑的魔咒，“我把你所有的样子，都收藏起来了。”
“你开心的样子，不开心的样子。你吃饭的样子，睡觉的样子。你害怕的样子，挣扎的样子……每一个，都很好看。”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味，然后收紧手臂，用一种近乎痴迷的喟叹声低语：
“以后，这里还会有更多。只属于我的……你的样子。”
林渺看着那面令人窒息的照片墙，看着照片上那个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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