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哑女与异族少主②②

“……救不救他，”

“你自己选吧。”

月灵说完那句话就转身离开了，将这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安静房间和这个足以改变所有人命运的艰难抉择，都留给了林渺一个人。

林渺坐在床边，没有动。

她的目光从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男人脸上缓缓移开，落在了自己指尖那只安静地停靠着的血红色蝴蝶上。

它很美，美得像一滴凝固的心头血，也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最甜蜜的诱惑。

救他，还是不救？

两个念头像两条黑白分明的毒蛇，在她的脑海里疯狂地撕咬着。

不救他。

白色的蛇吐着理智的信子。

让他死。

他死了，你就自由了。

再也没有人会囚禁你、监视你、把你当成玩物。

你可以离开这座该死的山谷，回到你自己的世界，或者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过你真正想过的那种安静，不被打扰的路人甲的生活。

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吗？

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

你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安静地等待着他生命里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散，就可以了。

林渺的心动摇了。

自由，对她而言比生命更重要。

她缓缓地抬起手，想将指尖那只蝴蝶甩开。

然而，黑色的蛇却在这一刻猛地缠了上来，用一种更阴冷的，更恶毒的姿态咬住了她的心脏。

救。

你忘了他是怎么救你的吗？

你欠他一条命。

你难道你想？你自由是用一条人命换来的吗？

你会愧疚，你会后悔.....

你真的想过那种日子吗？

林渺的脸色一点一点地白了下去。

她举在半空中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不要！宿主！不要救他！”

系统的声音像一道尖锐刺耳的警报，在她脑海里疯狂地咆哮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我警告你！这是自杀行为！绝对的自杀行为！”

“你忘了吗？！他是世界BUG！我们的任务是修正，不是拯救他！”

“灵魂绑定已经是系统规则的极限了！一旦你为他种下同心蛊，你们的灵魂就会发生不可逆的融合！”

“你的灵魂会被他那疯狂，偏执的属性彻底污染！”

“更重要的是！”系统的声音变得愈发尖锐，甚至带上了一丝绝望的哭腔，“世界剧情偏离度会瞬间冲到100%！”

“宿主！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整个世界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偏离而彻底崩溃！坍塌！”

“到时候，你、我、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都会被彻底地格式化！连一丝数据的残渣都不会剩下！”

“别干傻事！求你了！宿主！别干傻事啊！”

林渺的最后一丝犹豫，在系统这近乎泣血的警告声中被彻底击碎了。

是啊。

我在犹豫什么呢？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让他死都是最好的选择。

既能换来我自己的自由，也能避免整个世界的毁灭。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然后从床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地方。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地闪回出了昨晚祭台上那一幕：

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浑身浴血，像一尊破碎的魔神，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然后回头，用那双已经被血色和疯狂彻底染红的眼睛看着她，对她说：

“……别怕。”

那声音却像一道滚烫的烙印，深深地烙在了她的灵魂上。

林渺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可是他救过我。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只是一个你用来羞辱银蝶部落的工具，我只是一个被你强行掠夺来的替代品。

我恨你、怕你、想杀了你、想逃离你。

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来救我？

她想不明白。

她什么都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她欠了他一条命。

一条用他那几乎被毁掉的所有换来的命。

“……宿主？”系统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您……怎么了？”

林渺没有回答。

她缓缓地转过身，重新走回了床边。

她看着床上那个毫无生气，随时都可能会死去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指尖那只安静地仿佛在等待她抉择的血红色蝴蝶。

理智在告诉她走，情感却像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她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如果我走了，我真的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

在未来的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刻，我会不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他为我挡刀时那双猩红的眼睛？

想起他倒在我怀里时那渐渐冰冷的体温？

……会吧。

一定会。

林渺缓缓地闭上了眼，一行清澈的、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疯了。

我也跟着他一起疯了。

“系统。”她最后一次在意识里开口，声音很轻，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决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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