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击杀
林东站在门槛内,猎枪虽已垂下枪口,但眼神仍然警惕地扫视着门外众人。
他的目光掠过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周涛,最终定格在为首那位穿着深蓝色中山装、外罩军大衣的中年男人身上。
周卫国,周涛的父亲,市里分管农林牧渔的副市长。
周卫国脸上带着当官之人的严肃,目光在林东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身后紧张护着家人的徐苗苗、刘桂兰等人,
最后落在林东紧握猎枪、指节发白的手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时候,周卫国忽然开口:
“林东同志,”
周卫国声音沉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却刻意放缓了语调,
“我是周卫国。家门不幸,出了周涛这个逆子,胆大妄为,竟敢纠集不法之徒,持械冲击民宅,意图行凶!
此事性质恶劣,我周卫国绝不姑息!
我以人格担保,一定秉公处理,给你和你的家人一个交代!”
他话语掷地有声,目光坦然地迎向林东。
林东脸上没什么表情,既不显得愤怒,也没有丝毫放松。
他微微颔首,声音平淡无波:
“周副市长言重了。您能亲自来处理,我们老百姓自然相信政府会主持公道。”
他侧身让开门口,
“外面风雪大,请进来说话。”
这番应对滴水不漏,既给了副市长面子,又没流露出半分信任或亲近,保持着一种疏离的客气。
周卫国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对林东这份超出年龄的沉稳和疏离感到意外。
他点点头,迈步走进堂屋,刘长青所长紧随其后,几名民警则留在院外,看押着那些蹲在地上的凶徒。
堂屋不大,一下子涌进几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炕头那个铺着厚厚干草和旧棉絮的大箩筐,里面五只毛茸茸的狼崽挤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哼哼唧唧”声。
狼大趴在箩筐旁,虽然身上缠着绷带,但琥珀色的眼睛依旧警惕地盯着进来的陌生人,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呜呜”声。
狼二则守在徐苗苗脚边,同样眼神不善。
周卫国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被炕上的景象吸引了。
他先是扫过那几只挤成一团的狼崽,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但当他的视线落在毛色金黄的大黄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身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难掩光泽的金色皮毛,那充满力量感的流畅体型,还有那双充满灵性、此刻却带着野性警惕的眼睛,
这绝不是普通的貂!
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他还看到了狼大后腿上缠绕的、还渗着淡淡血迹的绷带——这分明是经历过激烈搏斗的猛兽!
“这……这就是你养的那只黄金貂,还有白狼?”
周卫国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甚至有些失态地向前迈了一步,
目光灼灼地盯着狼大和大黄,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果然……果然名不虚传!这毛色,这体型……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
他一边说着,一边竟下意识地伸出手,径直朝着趴在炕沿的大黄摸去!
那动作带着一种急切的、近乎贪婪的渴望,仿佛要亲手确认这“宝物”的真实触感。
“周副市长!”
林东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
他一个箭步上前,高大的身影瞬间挡在了周卫国和狼大之间,右手看似随意地抬起,却精准地格开了周卫国伸出的手臂。
周卫国的手僵在半空。
他猛地回神,对上林东那双锐利的眼睛,心头莫名一凛。
“周副市长,”
林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警告意味,
“狼大和大黄都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受了伤,性子正烈。
它认生,不喜外人触碰。
尤其……是陌生人带着枪械靠近的时候。”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周卫国身后刘长青腰间的手枪。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周卫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伸出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
他纵横官场多年,何曾被一个山野猎户如此当众顶撞和警告?
一股羞恼直冲头顶,但看着林东那冰冷如铁的眼神和紧绷的身体,以及旁边那只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威胁低吼的白狼,他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呵……呵呵,”
周卫国干笑两声,掩饰着尴尬,脸上重新堆起那种“亲民”的笑容,
“是我唐突了,是我唐突了!看到如此神俊的生灵,一时激动,忘了分寸。
林东同志说得对,猛兽受伤,警惕性高,确实不该贸然靠近。
我只是太想近距离看看这传说中的黄金貂和白狼了,并无恶意,并无恶意啊!”
他嘴上说着“并无恶意”,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贪婪,却被林东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眼神,和他儿子周涛看到值钱猎物时如出一辙!
只不过周卫国掩饰得更好,包裹在“欣赏”和“好奇”的外衣之下。
林东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侧身,依旧保持着对狼大的护卫姿态:
“周副市长理解就好。山里畜生,野性难驯,伤了贵人就不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不经意地朝徐苗苗递过去一个极其隐蔽的眼神。
那眼神十分急促。
徐苗苗的心猛地一沉!
她瞬间读懂了林东眼神中的含义。
这个副市长,根本和他儿子是一路货色!
甚至更危险!
他看大黄和狼大的眼神,绝不是简单的欣赏!
她强压下心中的担忧,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挤出一丝略带惶恐的笑容,对着周卫国和刘长青道:
“周副市长,刘所长,你们大老远赶来,外面天寒地冻的,快坐下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
东哥,我去灶房看看,给领导们弄点吃的。”
说着,她作势就要往灶房走。
“哎,不急不急!”
周卫国连忙摆手,目光依旧黏在狼大身上,似乎还想找机会靠近,
“我们就是来处理事情的,不麻烦……”
“周副市长,”
林东却打断了他,语气带着“热情”,
“您和刘所长为了我们的事,深更半夜顶风冒雪赶来,这份情谊我们记在心里。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但昨天正好打了只狍狍子,肉还算新鲜,我让苗苗去炖上,再烫壶烧酒,给二位驱驱寒,也算我们一点心意。
您可千万别推辞!”
他一边说,一边对刘长青使了个眼色。
刘长青算得上是自己的老战友,对林东家的情况很了解,也深知林东的为人。
看到林东的眼神和徐苗苗的举动,他心中也猜到了几分,立刻会意地笑着打圆场:
“对对对!周副市长,林东这小子说得对!
这鬼天气,喝口热乎的驱驱寒是正经!
你是不知道,这长白山的狍狍子肉可是好东西,肉质细嫩,大补!
尤其是这寒冬腊月,吃上一口热腾腾的狍狍子肉,喝上一口烧刀子,那才叫舒坦!
比你在市里大饭店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都地道!”
刘长青的话语带着山里人的豪爽和热情,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拉着还有些犹豫的周卫国往炕桌旁走:
“来来来,坐下坐下!林东,赶紧让你媳妇儿张罗去!
周副市长,我跟你说,林东这小子打猎的本事,那真是这个!”
刘长青一边说着,一边竖起大拇指,
“他弄回来的野味,那绝对是顶尖的!你尝尝就知道了!”
周卫国被刘长青半推半就地按坐在炕沿上,听着他滔滔不绝地夸赞狍狍子肉如何美味,林东如何了得,心思却依旧在炕头那白狼和那只黄金貂身上。
他几次想开口把话题引回去,都被刘长青巧妙地用更夸张的“野味经”给岔开了。
只能作罢。
“刘所长说得对,”
林东也在一旁附和,语气诚恳,
“周副市长您难得来我们这穷山沟一趟,怎么也得尝尝我们这儿的特色。
苗苗,快去!挑最好的肉炖上!”
徐苗苗得了指令,立刻应了一声:
“哎,好嘞!”她快步走向灶房,经过箩筐时,看似随意地俯身整理了一下盖在狼崽身上的旧棉袄,手指却极其隐蔽地在狼大和狼二身上快速点了两下,
同时嘴唇微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只有它们能懂的短促气音。
狼大和狼二原本警惕盯着周卫国的眼神瞬间变了!
它们似乎接收到了某种只有它们和主人之间才懂的信号,原本趴伏的身体极其轻微地绷紧,耳朵微微转动,目光飞快地扫过徐苗苗,又瞥向门口方向。
徐苗苗不再停留,迅速闪身进了灶房。
她没有立刻去动狍狍子肉,而是飞快地侧耳倾听堂屋的动静,
确认林东和刘长青还在热情地“招待”周卫国后,她立刻行动起来!
她动作轻捷,迅速从灶台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拖出一个半旧的藤条背篓,在里面铺上厚厚的、带着大黄它们气味的旧棉絮。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闪身回到堂屋门口,借着门框的阴影遮挡,对着炕头方向发出几声极其轻微口哨。
箩筐里的五只狼崽似乎被惊动,发出更响亮的“哼哼”声。
就在这时,狼大动了!
它猛地站起身,虽然后腿受伤,动作却依旧迅捷!
它一口叼住箩筐的边缘,竟凭借惊人的力量,将整个箩筐拖离了炕头!
狼二则默契地冲到箩筐后面,用头和身体顶着箩筐,协助狼大一起,将装着五只狼崽和大黄的箩筐快速推向通往里屋的门帘方向!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又极其安静!
箩筐在泥地上滑动的声音被刘长青高谈阔论的声音和林东偶尔的应和声完美掩盖。
炕桌旁的周卫国正被刘长青拉着,唾沫横飞地讲述着“去年冬天林东一枪干掉五百斤野猪王”的“光辉事迹”
听得周卫国心不在焉,频频点头,目光却总忍不住瞟向炕头。
结果猛然一惊。
咦?那箩筐和貂呢?
就在箩筐即将消失在里屋门帘后的瞬间,周卫国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猛地站起身:
“等等!那貂和白狼……”
“哎哟!周副市长你急什么!”
刘长青眼疾手快,一把又将他按了回去,指着桌上林东刚倒上的热水,
“肉还没炖好呢!先喝口水!你看你,脸都冻白了!林东,再给周副市长添点热水!”
林东立刻上前,提起热水壶,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周卫国投向里屋的视线。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箩筐已经被狼大狼二合力推过了门槛,消失在门帘之后。
徐苗苗的身影也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灶房门口,对着堂屋方向扬声道:
“东哥,柴火不够旺了,我去后院柴房抱点柴!”
“去吧,小心点,雪地滑。”
林东头也不回地应道,仿佛只是寻常的家常对话。
徐苗苗不再犹豫,转身就从后门溜了出去,身影迅速融入后院浓重的夜色和风雪中。
她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但脚步却异常坚定。
她知道,自己肩负着保护大黄它们的重任!
大黄、狼大狼二,还有那五只刚失去母亲的小狼崽,它们的安危,此刻全系于她一身!
后院柴房紧挨着后山。
徐苗苗没有点灯,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摸索着推开柴房的门。
里面,狼大狼二已经将箩筐安置在角落,五只狼崽挤在一起,茫然地“呜呜”叫着。
狼大看到徐苗苗进来,立刻凑上前,用头蹭了蹭她的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似乎在询问下一步行动。
“好孩子,别出声。”
徐苗苗蹲下身,快速抚摸着它们的头以示安抚,然后迅速将藤条背篓里的旧棉絮铺得更厚实些,小心翼翼地将五只狼崽一只只抱进背篓里。
然后又是大黄。
狼崽们似乎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出奇地没有挣扎,只是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大黄则是没有动静。
“走!跟我来!”
徐苗苗背起沉甸甸的背篓,低声下令。
狼大狼二立刻会意,一左一右护卫在她身侧,如同最忠诚的卫士。
她推开柴房的后窗——这里直通后山。
凛冽的寒风夹着雪扑面而来。
徐苗苗咬咬牙,先将背篓小心地递出窗外,放在窗下相对干燥的泥地上,然后自己敏捷地翻了出去。
狼大狼二紧随其后,轻松跃出。
然而,就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柴房后窗的刹那,前院院墙的阴影里,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出了头!
正是周涛带来的那群凶徒中的两个!
他们之前被民警控制蹲在墙角,却一直贼心不死地偷瞄着院内动静。
徐苗苗从后门溜出,以及柴房后窗的动静,虽然轻微,却没能逃过这两个一直盯着“值钱货”的家伙的眼睛!
“妈的!那小娘们带着貂和狼崽跑了!”
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凶狠,
“快!跟上!周少说了,那黄金貂值老鼻子钱了!还有那些狼崽,弄到手咱们就发了!”
两人趁着院门口民警的注意力还在周涛和那群蹲着的同伙身上,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沿着墙根,朝着徐苗苗消失的后山方向追了过去!
风雪更大了。
后山的小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一脚踩下去,深及小腿。
徐苗苗背着沉重的背篓,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艰难前行。
背篓里狼崽的哼唧声被风声掩盖,但狼大狼二却显得异常焦躁,它们不再只是护卫,而是不断停下脚步,警惕地回头张望,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
“有人跟踪?”
徐苗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除了呼啸的风声和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咔嚓”声,似乎还有细微的、踩雪的“咯吱”声从后方传来!
而且不止一个!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
她从未独自面对过如此险境!
对方是两个心狠手辣、手持凶器的亡命徒!
怎么办?
跑?
背着背篓,在深雪里根本跑不快!
躲?
这光秃秃的山坡,哪里有藏身之处?
把背篓丢下自己逃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掐灭!
不行!绝对不行!
这是东哥托付给她的“家人”!
是林东拼死也要守护的幼崽!
她要是丢下它们,怎么对得起东哥?
怎么对得起大黄它们?
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和勇气,如同火山般从徐苗苗心底喷发出来!
恐惧依旧存在,但被更强大的信念压了下去!
她想起了林东面对黑熊时的无畏,想起了他守护家人时的坚定眼神!
“东哥……我能行!”
她在心里默默念道,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她迅速观察地形。
前方不远处,小路拐进一片相对茂密的松树林。
林子里光线更暗,积雪下是厚厚的落叶层和盘根错节的树根,地形复杂。
“进林子!”
徐苗苗当机立断,低声对狼大狼二下令。
她不再犹豫,加快脚步,朝着松树林猛冲过去。
狼大狼二似乎也感受到了女主人的决心,紧紧跟上。
一进入松树林,徐苗苗立刻闪身躲到一棵粗壮的老松树后,迅速解下背上的藤条背篓,小心地塞进树根下一个被积雪半掩的凹坑里,
用枯枝和积雪做了简单的伪装。
五只狼崽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挤在一起,不敢再发出声音。
“守着它们!别出来!”
徐苗苗对狼大狼二下达了死命令,眼神严厉。
狼大狼二低呜一声,立刻伏低身体,一左一右将那个凹坑死死护住,眼神警惕地望向林外。
徐苗苗则深吸一口气,解下一直斜挎在身上的双筒猎枪。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狂跳的心稍稍安定。
她熟练地检查枪膛,确认两发子弹都已上膛,然后借助树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来路方向潜行回去。
她选择了一处视野相对开阔、前方有几块嶙峋岩石作为掩体的地方,
伏低身体,将猎枪架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枪口对准了林外小路的拐角。
风雪吹刮着她的脸颊,冻得通红,但她握着枪托的手却稳如磐石,眼神冷静得可怕。
“咯吱…咯吱…”
踩雪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两个男人压低的交谈和粗重的喘息。
“妈的,那小娘们跑得还挺快!钻林子里了!”
“放心,跑不了!背着那么重的东西,雪又深,肯定在前面!抓住她,貂和狼崽都是咱们的!周少说了,得手后重重有赏!”
“嘿嘿,说不定……还能乐呵乐呵……”
污言秽语顺着风飘进徐苗苗的耳朵,让她眼中杀意更盛!
她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搭上冰冷的扳机。
两个身影终于出现在小路的拐角处。
正是那个疤脸汉子和另一个身材瘦高的同伙。
他们端着砍刀,警惕地打量着幽暗的松林,脚步放缓。
“小心点,那娘们可能有枪……”
疤脸汉子还算谨慎。
“怕个鸟!一个娘们儿,能有多大本事?估计枪都端不稳!”
瘦高个却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往前走了几步。
就是现在!
徐苗苗眼中寒光一闪!
枪口瞬间锁定那个走在前面、毫无防备的瘦高个!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寂静的松林间轰然炸响!
打破了风雪的呜咽!
子弹精准无比地钻入了瘦高个的胸膛!
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炸开的血花,
身体软软地栽倒在雪地里,溅起一片猩红!
“操!有埋伏!”
疤脸汉子魂飞魄散!
他反应极快,在枪响的瞬间就猛地向旁边一扑,躲到了一块岩石后面,惊骇欲绝地看着同伴瞬间毙命!
“臭娘们!老子宰了你!”
疤脸汉子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从岩石后探出半个身子,挥舞着砍刀就想冲出来拼命!
然而,徐苗苗比他更快!
第一枪响后,她没有任何犹豫,动作行云流水般拉动枪栓退壳上膛,枪口瞬间调转,再次锁定岩石边缘露出的那半个身影!
“砰——!”
第二声枪响接踵而至!
这一枪,徐苗苗没有瞄准他的身体,而是打在了他藏身的那块岩石边缘!
“啪!”
坚硬的岩石在近距离被霰弹轰中,瞬间崩裂!
无数细碎尖锐的石块如同暴雨般迸射开来!
“啊——!我的眼睛!”
疤脸汉子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他捂着脸从岩石后滚了出来,指缝间鲜血淋漓!
一块锋利的碎石片正好击中了他的左眼!
剧痛和黑暗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和方向感,在里翻滚嚎叫,手中的砍刀也丢到了一边。
徐苗苗端着还在冒烟的猎枪,从藏身处缓缓站起身。
她一步步走向那个在地上痛苦翻滚的疤脸汉子,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怜悯。
疤脸汉子听到脚步声,仅剩的右眼透过指缝看到那个端着枪、一步步逼近的身影,恐惧彻底压倒了一切!
他挣扎着想爬起求饶:
“别…别杀我…饶命…饶……”
徐苗苗停在他面前,枪口垂下,对准了他的脑袋:
“谁派你们来的?除了周涛,还有谁打大黄它们的主意?”
“是…是周少…周涛!就…就他!他让我们盯着…说那貂值钱…值大钱…”
疤脸汉子吓得语无伦次,
“还…还有…周副市长…他…他好像也…也想要……”
果然!
徐苗苗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这对父子,没一个好东西!
“下辈子,眼睛放亮点。”
徐苗苗冷冷地说完,在他绝望的眼神中,猛地抬起枪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咚!”
沉闷的响声过后,疤脸汉子哼都没哼一声,彻底晕死过去。
风雪依旧。
松林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浓重的血腥味。
徐苗苗剧烈地喘息着,握着枪托的手微微颤抖。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在这里久留!
枪声可能会引来其他人!
她迅速检查了一下两人,确认瘦高个已经死透,疤脸汉子昏迷不醒。
她将疤脸汉子的裤腰带解下,将他双手反绑在背后,又用他的破棉袄堵住嘴,拖到一棵大树后藏好。
至于那个死了的,她没时间处理了。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返回狼大狼二守护的凹坑处。
背篓里的狼崽似乎被枪声吓到了,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徐苗苗心疼地挨个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重新背起背篓。
“走!我们回家!”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坚定。
这一次,她不再隐藏行踪,而是带着狼大狼二,沿着来时的路,踏着深深的积雪,朝着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风雪吹打在她脸上,却吹不散她眼中那簇为守护而燃起的火焰。
当她背着背篓,带着一金一灰两道身影,重新出现在林家后院柴房门口时,堂屋里的气氛正被刘长青的“野味经”炒得“热烈”。
“……周副市长你是不知道,那狍狍子后腿肉,用山花椒和野葱这么一炖,那香味,啧啧,能飘出二里地去!
保管你吃了这顿想下顿!”
刘长青说得唾沫横飞。
周卫国心不在焉地点头,目光却总忍不住瞟向里屋门帘和通往灶房的后门。
林东则不动声色地给他添着热水,眼神偶尔扫过门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就在这时,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徐苗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发梢和肩头落满了雪,脸颊冻得通红,呼吸还有些急促,但背脊挺得笔直。
她身上带着一股寒气。
她看也没看炕桌旁的众人,径直走到灶房,将背上的藤条背篓轻轻放下,
动作轻柔地掀开盖在上面的旧棉袄,露出里面挤在一起、安然无恙的五只狼崽。
然后,她才转过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对着堂屋方向,用一种平静得近乎刻板的语气说道:
“东哥,柴抱回来了。狍狍子肉炖上了,火旺着呢,一会儿就好。”
她的目光扫过闻声看过来的周卫国,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周涛脸上。
周涛接触到徐苗苗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尤其是看到她身后那个空荡荡的原本应该趴着黄金貂和另一只狼的角落时,
浑身猛地一哆嗦,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她怎么回来了?
那貂呢?
那几只狼崽呢?
疤脸他们……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周涛的脑海,让他瞬间如坠冰窟,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起颤来!
(https://www.24kkxs.cc/book/4249/4249871/11110953.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