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他这是明火执仗的抢劫！

龙椅上，身形憔ill的皇帝猛地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病态的狂喜。

“来了？李靖终于来了？！”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快！快开城门！摆驾！朕要亲自去迎西凉王入城！”

然而，李康却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糠，根本不敢动。

“陛下……西凉王还说，他手下五万将士长途奔袭，人困马乏，粮草不济，要求……要求朝廷先拨付十万石军粮，否则……”

皇帝的笑容僵在脸上，声音陡然转冷。

“否则什么？！”

“否则……他的兵马，怕是要进城自己找粮吃了……”李康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蝇。

“混账！”

皇帝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身前的龙案，奏折、笔墨、玉器摔了一地。

“他这是勤王？他这是明火执仗的抢劫！”

“十万石军粮？！他怎么不去抢？！国库早就被那群蛀虫搬空了，哪来的十万石？！”

一旁的老太监李公公连滚带爬地跪过来，哭丧着脸：“陛下息怒啊！如今各路藩王都在路上，这李靖是第一个到的，若是不开城安抚，只怕他们会联手……”

“联手？联手做什么？！”皇帝气得双眼赤红，一把揪住李公公的衣领，“联手逼宫吗？！啊？！”

李公公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帝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但眼中的怒火终究还是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他松开手，颓然地跌坐回龙椅上，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给……”

“国库里还有多少，全都给他们！”

他闭上眼，声音里透着彻骨的绝望和怨毒。

“只要他们能帮朕……杀了萧战那个逆贼……朕什么都给……”

……

当天夜里。

京城城门大开，西凉王李靖的五万大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浩浩荡荡地涌入京城。

铁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声响。城内百姓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吹灯拔蜡，只敢从门缝里惊恐地偷窥。

那黑压压的军队占据了半个内城，营帐连绵数里，篝火燃起，映红了半边天。

帅帐之内，李靖换上了一身锦袍，满面红光，端着一杯美酒，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得意。

他成了！

第一个进京的藩王！这就是天命所归！

“来人！传令下去！”李靖一口饮尽杯中酒，意气风发地高声道：“明日一早，本王要亲自入宫，面见圣上，商议讨伐北凉逆贼之事！”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一名探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盔甲上还带着风尘，单膝跪地，声音嘶哑。

“王爷！大事不好！刚得到消息！南郡王的八万大军，也已抵达城外十里！”

李靖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美酒四溅。

“什么？！”

他猛地站起，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探子不敢抬头，声音因急促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李靖心上：“还有北燕王！楚王！他们的先锋兵马，全都在朝着京城赶来！沿途的官道上，全是各路藩王的旗号，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这群混账！他们怎么敢？！”

李靖双目赤红，一把揪住探子的衣领，那张刚刚还因得意而红光满面的脸，此刻扭曲得有些狰狞。

他不是第一个吗？他不是天命所归吗？

为什么？

为什么这群豺狼全都闻着味跟来了！

……

又过了两日。

京城彻底变成了一座被饿狼环伺的孤城。

西凉王、南郡王、北燕王、楚王、蜀王……足足七位手握重兵的藩王，带着超过二十万的大军，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

营帐连绵不绝，旌旗如林，白天看是黑压压的钢铁森林，晚上看是吞噬夜空的无数火龙。

他们嘴上喊着“奉旨勤王”，可那眼神里的贪婪和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将皇城的琉璃瓦都给灼穿。

皇宫，御书房。

“砰！”

一方上好的端砚被狠狠砸在金砖上，碎成了几块。

皇帝披头散发，再无半分天子威仪，他指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冲着老太监李公公嘶吼：“看看！都给朕看看！这都是什么？全是请求入城的折子！他们当京城是什么？菜市场吗？想来就来？！”

李公公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连滚带爬地捡起一块砚台碎片，生怕皇帝伤了自己。

“陛下……息怒啊……”

“息怒？朕怎么息怒！”皇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宫外，“你听听！你听听外面的动静！”

李公公侧耳倾听，隐约能听到城外传来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闷响，他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颤：“陛下……奴才……奴才听说，几位王爷在城外为了抢占营地，起了争执……”

“争执？”皇帝发出一声凄厉的笑，“说得真好听！南郡王的人和北燕王的人，昨天为了一个土坡，械斗了半日，死了两百多人！他们管这叫争执？！”

李公公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个字也不敢说。

皇帝喘着粗气，颓然地瘫倒在龙椅上，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这群饿狼，还没进城，就已经开始为了地盘互相撕咬了。

等他们真进了城……那会是何等的人间地狱。

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陛下……”李公公哆哆嗦嗦地从袖子里又摸出一封信，双手举过头顶，“这是……燕云关，萧都督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萧战？！”

听到这个名字，皇帝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从龙椅上弹了起来。

“他还有脸派人来？！他还敢派人来？！”

他一把夺过信封，粗暴地撕开。

信纸上没有长篇大论的请罪或辩解，只有寥寥几个用浓墨写就的大字，笔锋锐利，力透纸背，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

“陛下养的狗，咬人了。”

轰！

皇帝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股血腥味直冲喉头。

他整个人一软，从龙椅上滑了下来，狼狈地跌坐在地，那张薄薄的信纸被他死死攥在手里，捏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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