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真的甘心吗
七月的风吹走六月的雨，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宋思品尝着厨师新研究的药膳，军师在旁边汇报查到的信息。
“山贼联盟内部共分成三个派系，第一个是荒石林的土著山贼，总人数在四千左右。有十三个炼皮境，但都是初入和小成。”
“第二个是外来流民组成，因为互相争斗厮杀，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三个炼皮境，一个圆满，两个大成。”
“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陈家……”
“陈家？”
宋思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打通荒石林的路之后，会有人眼馋其中的利益，但没想到第一个参与进来的竟然是三大强族之一的陈家。
平山县明面上只有三个锻骨境，宋家家主宋仁斢，衙门捕头王霸，最后一个就是陈家家主陈梅石。
宋家主要经营矿石生意，其次是药材和酒楼，陈家则是桑蚕养殖和绫罗绸缎。
两家的生意几乎没有交集，因此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
“土著派和外来派因为抢地盘争斗厮杀过无数次，虽然在黑风寨的压力下暂时联合，但大大小小的摩擦接连不断。”
“当陈家在场的时候，他们又会放下矛盾，一致对外。”
“土著派和外来派内部也不安稳，特别是外来派，经常在争斗的时候互相下黑手。”
军师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乐了。
这么一群乌合之众，不用他们出手，过段时间就会因为内部问题分崩离析。
“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更何况是一群穷凶极恶之辈。”
宋思摇摇头，将药膳中的人参嚼碎吞下去。
军师能在黑风寨这种大型犯罪团伙中，稳坐大当家和二当家之外的第三把交椅，的确有两把刷子，并且刷子上面的毛还很多。
不仅把山贼联盟的派系调查出来，就连派系内部的矛盾也整理的清清楚楚。
“有黑风寨这个外部压力存在，联盟短时间内不会解散。想要拿下他们，就只能从内部击破。”
宋思扭头看向窗外，一个公子哥阴沉着脸，正往酒楼的方向走。
陈默最近过的很不好。
他是陈家庶子，但跟宋思不同，他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大哥。并且这个大哥还是纨绔中的纨绔，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除了吃喝就只会配种。
陈默非常努力，也非常争气。把家族生意管理的井井有条，修为也没有落下，不久前达到了炼皮境界。
陈默非常清楚，陈梅石最喜欢的是大哥，不是他这个庶子。不然也不会把最赚钱的店铺交给大哥，还派了四个管事过去帮忙打理。
如果大哥本本分分做个纨绔，他不仅不会有任何意见，反而会好好照顾。只要有他陈默在，就不会让大哥被任何人欺负。
但千不该万不该，大哥竟然开始努力上进了。
他看到陈梅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这是陈梅石从来都没有对他展露过的笑容。
接下来不出所料，陈梅石的关爱全都转移到了大哥身上。
用最好的药材滋补身体，用最好的矿石打造兵器，还亲自教导大哥修行。
最可恨的是，荒石林的利益把他排斥在外，让大哥全权处理。
嫉妒，愤怒，怨恨，在阴暗的内心中疯狂滋生。陈默想要独揽陈家的大权，想要独得父亲的宠爱，想要杀死无能的大哥。
“小二，酒呢？怎么没酒了？”摇晃了几下空荡荡的酒坛，陈默生气的大声喊道。
“客官，你已经喝了五坛了，再喝下去会出事的。”小二满脸担忧之色。
开门迎客，就要保证客人的安全。
要是有人在这里喝酒喝死了，传出去生意就没法做了。
“是不是以为老子没钱？以为老子好欺负？”
陈默取出二十两银子砸在桌子上面，“赶紧拿酒来，不然老子砸了你的店，扒了你的皮。”
小二无奈，只能去地窖拿酒。
片刻之后，一个酒坛轻轻放到陈默面前。
陈默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傲慢和嘲讽，“你们这些低贱的下人，就不能给好脸色，非要挨一顿骂才舒坦。”
“人和人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下人也是人，也应该被尊重。”
一道声音传入耳中，陈默费力的抬起头，待他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身上的酒气瞬间散去一大半。
“宋思？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默听说过宋家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商队两次被截杀，锻骨境的门客死亡，五少爷被废。
虽然证据全都指向荒石林的山贼，但直觉告诉陈默，宋思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因为荒石林的道路是宋思打通的，不管是商队两次被截杀，还是锻骨境门客死亡，五少爷被废，最终的获利者都是宋思。
他能想到这一点，不是因为他比别人聪明，而是类似的事情他也做过。
并且最重要的是，在看到宋思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恐惧，一股发自灵魂的恐惧，让他本能的想要逃离。
“这里是宋家的酒楼，我是宋家的四少爷，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宋思拍掉泥封，将酒杯倒满，“喝了两个时辰闷酒，陈兄好像有烦心事？”
“没有烦心事，不劳烦宋兄操心了。”
陈默大脑疯狂运转，思考对方的来意。两家的生意不是竞争关系，两人之间也没有矛盾。宋思这个时候找上门，难道是因为荒石林的事情？
看到陈默思索的眼神，宋思微微一笑，说道：“陈兄应该猜到在下的来意了，没错，我的目的就是荒石林。”
“荒石林是我大哥在处理，宋兄找错人了。”
陈默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不知道是在讥讽宋思，还是在讥讽自己。
“我知道荒石林的事情是你大哥在处理，也知道你爹花重金从丹阳郡购买了一株百年份的人参，熬成一炉大药给你大哥滋补身体。”
“既然都知道了，还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陈默端起酒杯，把里面的酒一口喝干，“我已经失宠了，陈家很快就是我大哥说了算了。”
“很快是，但现在还不是。”
“你什么意思？”陈默抬起头，双眼中闪烁起莫名的光泽。
“我的意思很简单，陈兄，你真的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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