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状元巷
第六十四章 状元巷
三人立刻呈战术队形，快步朝着那栋破旧的居民楼摸去。
程川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他的视线里，那三个红色光点已经开始移动，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被发现了。
周明和小李刚冲到三单元的楼道口，楼上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窗户被猛力推开的声音。
“不好！他们要跑！”周明脸色一变，立刻吼道，“小张，注意后窗！”
“后面是死胡同，但能翻到隔壁楼顶！”小张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焦急。
周明和小李疯了一样往楼上冲。
老旧的声控灯因为他们剧烈的脚步声，一层层亮起，又在他们身后一层层熄灭。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冲到三楼，302的房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一股烟味混杂着泡面的味道扑面而来。
窗户正对着外面，冷风倒灌，窗帘胡乱飞舞。
“跑了！”小李跑到窗边，探头一看，正好看见三道黑影顺着外墙的管道和空调外机，手脚并用地爬向隔壁楼的天台。
地形太复杂了。
这片老城区是出了名的蜘蛛网，楼与楼之间挨得极近，各种违章搭建的棚子、交错的电线，为追捕制造了巨大的麻烦。
程川的意识中，代表周明和小李的蓝色光点，正笨拙地追着那三个红色光点。
而小张的蓝色光点，则在楼下绕圈，试图寻找包抄的路线。
他们的路线，在程川脑海中的三维地图上，被清晰地标注为低效率。
【计算机】能力发动。
整个状元巷区域的所有建筑、小道、障碍物，瞬间被数据化，构成一幅完美的立体沙盘。
三个红色光点的逃逸路线被系统以红色虚线标出，同时，数十条绿色的抓捕路线被瞬间计算出来。
程川筛选出最优解。
一条看起来最绕远，甚至完全反方向的路线。
他没有再原地等待，转身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跑去。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悠闲，与另一边周明等人鸡飞狗跳的追逐形成鲜明对比。
周明此刻肺都快炸了。
他在天台上飞奔，脚下的瓦片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前面的三个贼影跟猴子一样灵活，在一个又一个天台间跳跃穿梭，眼看就要消失在更复杂的建筑群里。
就在这时，最前面的那个贼跑到一个天台边缘，正准备跳向对面一栋矮楼。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对面。
程川。
他就像是提前等在那里一样，静静地站在路灯杆的阴影里，抬头看着天台上的三个贼。
三个贼都急刹车，惊愕地看着下方那个男人。
怎么回事？
警察不是在后面吗？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前面？
“没路了，跟他拼了！”为首的光头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凶狠，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另外两个人也有样学样，掏出了折叠刀。
三人对视一眼，顺着旁边的梯子，毫不犹豫地冲向程川。
他们要把这个挡路的家伙解决掉。
光头男人一马当先，手中的匕首直直刺向程川的胸口。
程川的身体只是微微一侧。
光头男人的匕首擦着他的衣服划过。
程川的右手闪电般伸出，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向下一折。
“咔嚓！”
骨骼断裂的脆响。
“啊！”光头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匕首脱手。
程川没有停顿，一记手刀砍在他的脖颈。
光头男人白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另外两个贼已经冲到近前，左右夹击。
程川左脚后撤半步，身体形成一个微妙的重心。
他躲开左边那人的刺击，同时一肘顶在右边那人的肋下。
那人闷哼一声，像只被煮熟的虾米，瞬间弓起了身子，失去了战斗力。
最后剩下的那个贼被程川的动作吓破了胆，转身就想跑。
程川一步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腿弯。
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程川捡起地上的匕首，用刀背在最后那个贼的脖子上一拍。
世界安静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当周明、小李、小张三人气喘吁吁，互相搀扶着从另一条巷子绕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程川正用从那三个贼身上解下来的皮带，慢条斯理地将他们一个个捆结实。
三个贼，像三条死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明三人站在巷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追了十几分钟，跑了至少两公里，结果连贼的影子都没摸到。
而程川，看起来连呼吸都没乱。
人，已经被他拿下了。
周明感觉自己的膝盖有点软。
程川做完这一切，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他看向已经完全石化的周明三人，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换一批。”
周明：“……”
小李：“……”
小张：“……”
三人的大脑同时宕机。
什么？
换一批？
小李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自己在KTV里，对着不满意的公主少爷，对经理喊话的场景。
现在，自己成了那个被“换掉”的？
立功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和羞愧。
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深呼吸，拿出手机，拨通了指挥中心的电话，声音干涩。
“喂，指挥中心吗？状元巷的嫌犯已经全部抓获……对，全部……我需要你们派两个腿脚利索的同事过来，跟我进行下一步的蹲点工作……对，腿脚利索的。”
没多久，两个年轻的警察开着巡逻车赶到现场。
其中一个叫小王的，人很机灵，一来就看出了现场诡异的气氛。
他看着被拷上带走的三个贼，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程川，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程哥是吧？我叫王浩，久仰大名！刚才指挥中心说您单枪匹马就把这伙人全端了？”
程川没理他。
现场只剩下程川、王浩和陈兵与周明。
新的任务是继续在状元巷蹲守，打击流窜的扒手。
王浩是个好学的，他凑到程川身边，满脸好奇地问：“程哥，有个问题我想请教很久了。你们这些高手，到底是怎么做到一眼就能从人群里认出小偷的？”
程川的目光在街上的人流中扫过。
“不好好走路的，不好好看路的。”程川淡淡开口。
王浩愣了一下，没明白。
什么叫不好好走路，不好好看路？
街上这么多人，走路姿态千奇百怪，眼神飘忽的也大有人在。
程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又补充了一句。
“正常人走路，眼随身动，目的是从A点到B点。贼走路，身随眼动，目的是寻找目标。他们的视线和他们的前进方向，通常不在一个维度。”
王浩听得云里雾里，感觉很高深，但还是没抓住要领。
“再不济，”程川的语气多了一丝不耐烦，“用个最简单的办法。”
“突然在他身边拍一下手，吓他一下。”
“如果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扭头看你，而是下意识地做别的动作，那八九不离十了。”
就在程川说话的时候，他的雷达里，一个新的红色光点出现了。
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正悄悄靠近一个正在看手机的年轻女人。
他的手，已经伸向了女人挎包的拉链。
程川没有丝毫预兆地，猛地一拍手。
“啪！”
一声脆响。
那个穿夹克的男人，身体如同触电般一抖。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扭头看声音来源，而是闪电般地将手从女人的挎包上缩了回来，并且迅速插进了自己的口袋。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朝程川这边看来。
而那个被当做目标的女人，只是被掌声吓了一跳，抬头迷茫地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手机，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被偷。
“看到了吗？”程川侧过头，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王浩，“这就是区别。”
“正常人被惊吓，反应是寻找惊吓源。他的反应，是中断犯罪行为。”
王浩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通透了！
原来是这样！
这个细节，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
“明白！”王浩激动地一点头，立刻和陈兵一起，快步上前。
“警察！别动！”
夹克男看到警察，脸色大变，转身想跑，被王浩一把按住，干净利落地反剪双手，戴上了手铐。
王浩心里对程川的敬佩，已经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这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现场教学！
他正准备押着小偷回去，却看到程川迈步走了过来。
王浩以为程川要夸他两句。
然而，程川直接越过了他和那个垂头丧气的小偷，走到了刚才那个看手机的年轻女人面前。
女人正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钱包，一脸庆幸。
她看到程川走过来，还以为是来提醒她注意安全的，感激地笑了笑。
程川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王浩的笑容僵在脸上。
被抓的小偷也愣住了。
周围的路人也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王浩彻底懵了，他下意识地问：“程哥？你……你抓她干嘛？她不是受害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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