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避难楼是非
三十的上午，整个邯郸县内热闹非凡，四处都是兴高采烈装置年关的人们，穷人家一年中，只有这一次更换新衣的时候，再不过的热闹些，就对不起辛苦劳作的一年了。
喜庆的背后肯定有肮脏的一面儿，今天是所有地主收租的一天，一年有三节，端午，中秋和春节，这三个节日是收帐的日子，自然也是很多人最难过的日子，兵荒马乱的时候这些就显得尤为突出。
年关自然也是这三个日子里最为重要的一环。
陈祥和贾非两人心照不宣地互不过问原来的事情，两人也就在街上看看，真个邯郸县地方很大，两人虽然已经第二天转了依然没有看够。
“陈大哥，每个地方都在年前一天有一个最热闹最火爆的地方，有没有心情陪兄弟去看看，那里可是个好地方，每年才能聚一次，而且都不会见外。”
反正是三十了，两人都没有事情做，陈祥也懒的去做事情，只点点头，不过还是疑惑的问了句是什么地方。
“为了过年关，大家都有很多的办法去躲债，其中一个最为盛传的就是避难茶馆儿，很少有人到那里要债，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到那里花一两文钱买个平安，咱们就到那里看看，而且每年只有一次，最艰难的一次。”
“那倒是要看看了，没有这么穷过，我尽然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
陈祥脸腾的红了，想着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穷人避难的地方肯定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陈祥偏偏不知道，也不好装懂，只好打个花花。
“南门茶清风，三文钱一杯，今天两文钱，两位这打扮恐怕不是去喝茶？”
陈祥和贾非都不认识地方，随便从街道上找了一个人问了问，两人一看自己，确实不像是避难的，这位肯定是把两人当要债人了。
“大哥不要误会，我们两个只是来办货的客商，这不是误过了时间，回不去家了，找个热闹的地方过个年三十儿。”
贾非赶紧解释，贾非本来是书生模样，刚才的人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把大致的方向告诉了两人，陈祥痛苦的摇摇头，看来有时候还是文弱点儿好，不然容易让人产生是坏人的联想。
差清风的招牌很大，不过一个地方想要找一个比年关时候避难茶楼更出名的地方似乎不容易，老远就看到不少人往这里聚集，似乎楼上已经有不少人了。
“客观，今天我们不招待一般客人，这是三十儿了，您早些回家。”
“小二，这银子给你了，帮我们找个雅座儿，好处自然少不了。”
“呦，这话看爷说的，您里面请。”
两人被安排在二层的一个窗户口儿，这里正好能看到整个邯郸县，看的已经算是很远了，陈祥和贾非都非常的满意，二楼的人并不少，来这里的多数儿都是穷苦人家，陈祥也看的出来，穷到这里的人，脸色都有些微红，似乎有些害羞，这样的人应该是第一次落魄，而那些面色沧桑，喝茶聊天的恐怕是常客了。
“朝廷又要剿匪，听说这次还是脱脱剿匪，恐怕又要多收税银了，咱们恐怕要交到此后三十年了。”
“交什么交，年都过不去了，咱们就不要管这许多了，能活过这两年就是造化了，连点纸钱都剩不下，那里还能想这么多。”
“这已经不错了，过个太平年就不错了，听说洛阳那边儿已经死了几万人，恐怕还会更多，明王举义在洛阳城，天下又不太平了，还能过几个这样的年恐怕难说了。”
陈祥和贾非都有些笑，这些人虽然是粗人，不过说话恐怕没有多少差别，人的差别在于上进，而不是天生的才华。
陈祥知道他们说的洛阳城是刘福通的事儿，明王过世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
“那里是明王举义，听说明王已经死了，小明王也不知去向……”
说话的是个汉字，头发杂乱，肯定是道听途说来的，也没有几个人相信，陈祥看看旁边儿的贾非，看他是什么意思，没有想到贾非的脸色有些微变，而且在倾着耳朵仔细听。
“不要相信他们的话，那里有这等事情。”
陈祥假意拉拉旁边的贾非，让他不要相信这些道听途说，其实只是试探性的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那陈大哥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你不要听他们道听途说，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起哄，没有必要管他们，明王一家肯定都在洛阳城里呢，听他们嚼舌头没用。”
“未必啊，他们的话未必是假，明王一家恐怕难的相聚。”
陈祥有些奇怪，这个贾非确实有些让人吃惊，到底是谁呢，怎么这么关心明王的事情，难道真的是武安山中小明王的手下，那么前两天见到的人肯定都是小明王手下了，只是这个贾非隐藏的太深了，这两天陈祥都差些被骗过。
“哦，过了明天，贾公子准备到那里？”
“没有定下来呢，有心要去趟保定府，只是路途遥远，怕是有些力气不足，再说，再说了，这些事情都不好定下来。”
“过了，明天，我就要走了，就不在这里陪兄弟了，初二就往家里赶，看看路上不停能不能十五到家过个元宵节。”
“每逢佳节倍思亲，咱们两个恐怕是这里最想家的人了，他们虽然都是出来逃债的人，可并没有什么负担，倒是咱们两个路途遥远，回乡有些愁人。”
“来这里什么都不说了，喝茶，咱们听大家聊天儿解闷。”
两人坐下来就是半天，虽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不过变化并不大，多数儿人都是在等时间，一杯茶能喝半个多时辰，看看天色暗了下去，不少人才乐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很多。
外面的鞭炮声儿一起，里面更是热闹，少了些八卦的世间事儿，都开始讨论明年的事情，一共有一百多号儿人，说起话来，就杂了，不少人都开始毫无忌讳的说话，已经到三十夜儿了，自然不会有人来管这些人。
“各位，奉县衙大人之命，凡是在这里嚼舌头者一律不得离开，全部带走。”
陈祥摇摇头，这几个差人大概也不情愿这么做，那里有三十儿出来抓人的，只是上面这么说他们也没有办法。
“这是五十两银子，放过这里的人吧，各位拿去喝茶，大家都是穷苦人家，抓了去也没什么用，只给各位添麻烦。”
贾非虽然看不起陈祥这样送钱送礼，不过能保下这么多人来，他还是很高兴的看着陈祥怎么打发这些官人。
“还是公子懂事儿，只是上面查的严实，这次不能不办他们，两位公子可以离开，其他人一律带走。”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看来大元朝要灭了，真的要灭了。”
陈祥赶紧把已经出来的贾非嘴给堵上，这话能说，但是不能让人听见，这些人看来是有重命，不然不会如此抓人，而且在这个点儿上，只是不知道这个县衙的头儿那里不对劲了。
第二天两人才知道原委，张榜贴告示，凡是不利于朝廷的话一律不许说，否则掉脑袋，陈祥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陈祥原来也没少见过这样的事情，有些硬指标下来，不得不做，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陈祥也不得不为艺宁公主的哥哥，顺皇帝担心了，用到这种办法的时候，那就是他的末日了。
陈祥早上起来就一直没有再见到贾非，也没有见贾非留下任何的东西，好像整个人凭空消失了，陈祥也没有办法，最近邯郸县的大事儿就是王何的两个公子丢了，现在都没有任何的线索。
不去理会这些，陈祥把从掌柜那里找来的资料先看看，韩山童并不是个一般人物，要破他的迷局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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