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家宴温馨闻喜讯

夜间忠勇侯府的小厨房内，烛火通明。

一张圆桌摆在正中，上面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清蒸鲥鱼泛着莹润的光泽，醉蟹膏满黄肥，还有几样扬州特有的小炒，翠绿鲜嫩，透着家常的暖意。

林如海坐在主位，面前摆着一个小巧的酒盏，里面盛着琥珀色的酒液，正是他珍藏多年的琥珀酒。

林珩玉与黛玉分坐两侧，面前也各有一杯，林珩玉尝了一口，觉得这酒度数不高，带着清甜，想来林如海是特地为黛玉珍藏的。

“来，玉儿，尝尝这个鲥鱼，是你儿时候最爱吃的。”林如海用公筷夹了一大块鱼肉，细心地挑去细刺，放进黛玉碗里，“在荣国府怕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快尝尝。”

“谢谢父亲。”黛玉小口咬着鱼肉，鲜嫩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眼眶微微发热。

这味道，和小时候在扬州吃的一模一样，是家的味道。

林珩玉也笑着给她夹了只醉蟹：“这个蟹是刚从阳澄湖运过来的，膏黄最足，你也试试。”

“哥哥也吃。”黛玉连忙回敬，夹了一筷子虾仁炒笋给他。

林如海看着兄妹俩互相夹菜，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

他端起酒盏，抿了一口，感慨道：“许久没有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了。想当年在扬州，你娘还在的时候，咱们也是这样，围着桌子说说笑笑……”

提到贾敏，气氛微微一滞。

林珩玉连忙打圆场：“父亲，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如今咱们团聚了，往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来，儿子敬您一杯。”

他举起酒杯，与林如海轻轻一碰，两人一饮而尽。

黛玉也端起米酒，小声道：“父亲，玉儿也敬您一杯。”

“好，好。”林如海笑着点头，看着女儿将杯中酒饮下，眼里满是慈爱，“慢点喝，别呛着。”

三人边喝边聊，从扬州的旧事说到京城的趣闻。

林如海说起黛玉小时候蹒跚学步，追着蝴蝶掉进荷花池的糗事，逗得黛玉红了脸，连连摆手：“父亲，哪有这样的事，您记错了。”

林珩玉在一旁帮腔：“这事父亲之前在扬州还同我说过呢，说他可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妹妹湿淋淋地被捞上来，还抱着荷花不肯放呢。”

“哥哥也欺负我！”黛玉又气又笑，拿起帕子轻轻打了林珩玉一下。

小厨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温馨而热闹。不知不觉，桌上的菜肴去了大半，酒也喝了不少。

林如海脸上泛起红晕，话也多了起来，细细叮嘱着黛玉回府后的注意事项，从日常起居到与两位嬷嬷相处，事无巨细。

黛玉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应下，心里暖暖的。

晚饭结束时，黛玉摸着吃得有些撑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许是今日高兴，倒是吃撑了。”

“撑了才好，说明你喜欢家里的菜。”林如海笑道，“让丫鬟带你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嗯。”黛玉点头，正准备起身，门外传来林忠的声音：“老爷，大爷，大小姐。”

林如海扬声道：“进来。”

林忠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张帖子，躬身道：“老爷，荣国府那边派人送了消息来。”

“哦？什么事？”林如海有些意外，这个时辰荣国府怎么会派人来。

林忠双手递上帖子：“说是……贾大姑娘被册封为贤德妃了，特意来告知一声，让咱们也沾沾喜气。”

“贤德妃？”林如海接过帖子，眉头微微一挑。他才归京，如今还未去户部任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陛下突然晋封元春，又特许省亲，还让修建别墅，这看似是天大的恩典，背后是否另有深意？

修建省亲别墅耗资巨大，对早已有些入不敷出的荣国府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林珩玉也察觉到了父亲的忧虑，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惕

黛玉则愣在原地，她虽与大姐姐从未见过，却也知道这对贾府意味着什么。那是泼天的荣耀，想必祖母玉府里众人应该高兴坏了吧。

小厨房里一时安静下来，方才的温馨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多了几分凝重。

林如海看着黛玉，柔声道：“时辰不早了，你先回房歇息吧。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知道父亲与哥哥有话要说，黛玉点点头“嗯”了一声，起身告辞，“父亲，哥哥，我先回去了。”

“去吧，让丫鬟陪着。”林如海挥挥手。

看着黛玉离去的背影，林珩玉轻声道：“父亲，陛下这个时候封妃怕不是什么好事，贾府怕是……”他没明说，但他觉得林如海应该能听懂弦外之意。

林如海叹了口气：“顺其自然吧。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守住林家，也就够了。”

林如海看完帖子，递给林珩玉，沉声道：“贾府帖子里说三日后在要在府中设宴欢庆，让我带你和玉儿同去。”

林珩玉接过帖子，快速浏览一遍道：“父亲，这封赏来得太急，怕是没那么简单。如今我们还是能避则则避，尤其……尤其这封号，我觉得甚是怪异。”

他看着林如海疑惑的眼神就知道他没想到那一点上，索性直接说明白：“贤德妃，既不是贤妃也不是德妃。这封号，倒像是给宫里给已逝妃子的谥号。”

他看出来林如海没想到那方面去，直接和林如海点明贾元春在皇帝面前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如今她还活着只是因为皇帝要拿她来牵制贾府的甄家而已。

林如海一听震惊起身问道：“你所言可有依据？”

林珩玉点点头开口：“儿子入京那些日子不是去查了甄家吗？除了查出废太子逼宫还查到了一下贾家的事。”

“你都查到了贾府什么事？”林如海问道。

“废太子逼宫贾家也有参与其中，只是如今时间太久应该都已经查不出什么由头来，但我却查到了荣国府有人在外面放印子钱。”

“此话当真！你可知这话不能乱说？”林如海面色沉重的开口。

林珩玉点点头开口，“我既然敢和您说定然是查明白了的，荣国府里放印子钱的是琏二嫂，拿的是琏表哥的官印。”

他顿了顿开口“这事二舅母也有份，她拿的是大舅舅的官印”

林如海没有接话，只是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不明白荣国府如今怎会落魄到需要女眷去放印子钱讨生活，曾经岳父在时府中是何等的风光。

若是这事被有心人上报，贾府结局可想而知。玉儿已经没了母亲，若再没了外家，将来婚事该多艰难。

他对荣国府的未来，隐隐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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