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王夫人的蔑视
林珩玉与黛玉上前依礼请安。
贾母拉着黛玉的手嘘寒问暖，又转向林珩玉，连连点头：“好，好！珩玉瞧着又长了些身量，性子也沉稳多了，江南一行，果然历练人。”
“劳外祖母挂心，珩玉一切安好。”林珩玉躬身应道。
宝玉早已按捺不住，蹦跳着上前：“林表哥！你可算回来了！前几日我还念叨你呢！江南好不好玩？带没带些新鲜玩意儿？”
看着宝玉满脸期待的模样，林珩玉笑了笑：
“江南景致虽好，却也多风雨。此次去原是为了办差，倒没来得及游玩。”
贾母听得眉开眼笑，看向他道：“办差要紧，游玩的事往后有的是机会。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快坐下说话，一路赶过来，定是累了。”
丫鬟连忙添了两张椅子，林珩玉与黛玉依序坐下。
刚端起茶盏，探春便笑着开口：“林表哥从江南回来，定见了不少新奇景致吧？我们在府里闷得慌，正想听些外头的事呢。”
惜春性子冷淡，只在一旁默默坐着。
迎春则是温和无措的模样，目光落在茶杯上，不多言语。
林珩玉放下茶盏，笑道：“江南水多桥也多，寻常巷陌里藏着不少老宅，白墙黑瓦映着绿水，倒有几分画意。”
“只是我去时正赶上平乱，大多时候只见兵船往来，百姓日子过得不易，倒没什么闲情赏景。”他这话既答了探春，又不着痕迹地提了江南的动荡。
王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忙打岔：“说这些烦心事做什么，珩玉刚回来，该多歇歇才是。鸳鸯，把我那盒新得的碧螺春拿来，给珩玉和玉儿沏上。”
宝玉却来了兴致，追问：“平乱？是不是像话本里说的，有好汉捉贼？林表哥你亲手捉过盐枭吗？”
林珩玉失笑：“哪有那么惊险。不过是跟着李将军办事，跑跑腿、传传信罢了，都是将士们奋勇，才平定了乱事。”
他不愿多提江南的事，话锋一转看向贾母，温声道：
“外祖母近来身子可好？瞧着精神头倒比先前更足了些。”
贾母闻言，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她语气温和的说道：
“好，好着呢！有你们惦记着，我这老骨头也硬朗。倒是你，去江南这一趟，瞧着清减了些，定是吃了不少苦。”
“劳外祖母挂心，孙儿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江南虽有些波折，但也算顺遂。”林珩玉笑道。
贾母点点头，目光在他与黛玉身上转了转，眼底藏着笑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这几日总念叨你，说你这孩子，出去一趟也不知道捎个信儿。”
黛玉在旁轻声为他辩解：“外祖母，林哥哥许是路上匆忙，再者江南事务繁杂，想来也是顾不上的。”
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笃定，“他向来细心，若得空了，定会想着给您捎信的。”
说罢，悄悄抬眼望了林珩玉一下，眼底漾着几分维护的暖意。
“还是玉儿贴心。”贾母拉过黛玉的手亲昵地拍了拍，“不像珩玉，越大越让人操心。”
林珩玉故作委屈地挑眉：“外祖母这是偏心，我可听见了，方才还夸我精神足呢。”
“你呀——”贾母被他逗笑，对着他嗔怪一眼，“就会贫嘴。”
一旁的王熙凤见气氛正好，连忙插话：“老祖宗，今儿天气好，不如在后院摆个小宴，咱们一家人热闹热闹？”
贾母乐呵呵应道：“好，就依你。让厨房多做些珩玉和玉儿爱吃的。”
林珩玉闻言看了眼黛玉，见她眉眼弯弯，嘴角噙着浅笑，心中也泛起暖意。
宴席很快摆上，鸡鸭鱼肉、水陆杂陈，十分丰盛。
贾母拉着黛玉坐在身边，不停给她夹菜。
宝玉挨着林珩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一会儿问江南的船大不大，一会儿问盐枭长什么样。
倒让席间气氛热闹了不少。
林珩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目光却悄悄扫过众人。
王夫人频频给贾母布菜，看似专注，却总在他提到“李将军”“刑部查案”时眼神闪烁。
邢夫人沉默寡言，只顾自己吃饭。
王熙凤最是活跃，劝酒布菜、左右逢源，却巧妙避开了所有与江南案相关的话题。
酒过三巡，宝玉喝了些酒越发兴奋，拉着林珩玉要去怡红院看新得的鹦鹉。
黛玉刚要起身，贾母便道：“让他们玩去，咱们在这儿说说话。”
黛玉有些不放心，抬眼看向林珩玉，他用眼神示意她安心，便跟着宝玉往外走。
他二人走后，黛玉留在贾母屋里，陪着说些饮食起居的闲话。
从园子里新收的瓜果，到近来天气的寒暖，句句都熨帖着老人家的心。
贾母听着，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他拉着黛玉的手摩挲着，眼里满是疼惜：“看你这孩子，又清减了些，回去定要多吃些好的。”
黛玉忙道：“外祖母放心，黛玉在家中吃得好睡得好，许是近来天气暖了，反倒显瘦了些。”
正说着，屋里的姑娘们都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瞧着黛玉和贾母说得热络，既想凑趣又怕打扰。
贾母何等精明，一眼便看穿了她们的心思。
笑着拍了拍黛玉的手，转向众姑娘道：
“你们这些丫头，也别在这儿杵着了。黛玉难得来一趟，总陪着我这个老太婆说家常，该闷坏了。”
她扬手一挥，语气轻快：“都出去吧，带着黛玉逛逛园子，年轻人凑在一处才热闹，别总守着我这屋里的死气。”
姑娘们闻言，顿时喜上眉梢。
探春率先起身，笑着走到黛玉身边：
“林姐姐，走，我带你去栊翠庵，顺便让妙玉沏壶好茶，她新收的雨前龙井，可香着呢！”
迎春也跟着起身，轻声道：“我让丫鬟把那只绣了山茶的披风取来，林姐姐披上正好，园子里风大。”
惜春虽话少，也点了点头，算是应和。
黛玉看向贾母，见她点头便笑着起身告辞：
“那黛玉就先跟姐妹们去了，晚些再回来陪外祖母用晚饭。”
“去吧去吧。”贾母摆摆手，看着黛玉被姑娘们簇拥着往外走，还不忘叮嘱，“慢着些走，别跑！”
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贾母才收回目光。
她们离开后贾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对王夫人道：
“珩玉这孩子，如今是越发有能耐了。你说，要不要……”
王夫人眼神闪烁，低声道：“母亲，姑娘们还小，而且春闱还没考呢，说这些太早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鄙夷与不屑，“再说，林家虽也是书香门第，终究不比咱们荣国府根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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