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汹涌
“世子之位空悬，感兴趣的可不止有那些明处的人。”
“毕竟连赵钰这样的人都能当选。”
苏晴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嘲，她手指在桌上画着圈。
“那莲子羹，或许都未必真是国公爷送来的。”
“之所以送狐裘给赵钰，不过是做给外人看本妃不曾放弃赵钰这个夫君，让那些个外人想踩赵钰一脚前，好好思量要不要得罪本妃。”
“正好也让咱们的国公爷知道，本妃不是那猢狲，猢狲可是树一倒就散得不见了。”
“可是世子爷他……”
碧玉还是担心，担心赵钰不领情。
光这近来几个月，赵钰和苏晴就吵过无数次架了。
“不重要。”
似是知道碧玉在想什么，苏晴斩钉截铁，“眼下我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我站在他赵钰这头，我不可能帮着任何一个人欺负我的夫君。”
“且，谁说赵钰不会潜心改变呢？”
“有三个月的变数在那里呢，咱们可以慢慢等。”
说话间，外头传来了特有的暗号声。
碧玉脸色一变。
她看向苏晴，“这是相爷让人送信来了。”
想来他应该是知道了赵钰被废黜的消息。
苏晴心思一沉，她让碧玉先去取来信件，莫要被赵翟发现。
若是被赵翟发现了她和苏仲源还有这种见不得人的书信往来，赵钰只怕更要和世子之位无缘了。
碧玉回来的时候，还小心的看了看有没有跟着她的人。
行至苏晴面前，碧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
“世子妃，是相爷亲笔的信件。”
苏晴接过信件，拆开一看。
她的眉头紧蹙着，“果然，还是给他知道了。”
书信里面字里行间都是苏仲源的质问。
质问赵钰最近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彻底的被赵翟厌弃。质问她苏晴为何没有看好自己的夫君，明知道夫君不是赵翟的嫡出。
最后竟然还提了一嘴，如果她苏晴不能扭转局面，无法调教好赵钰，他便让她的表妹苏晚亲自上阵帮忙。
“帮忙？”
“呵，他这是嫌我没用，想把我这枚棋子废弃。”
棋子一旦失去了作用，它连生命都不配拥有。
这是苏仲源在苏晴很小的时候就在苏晴的耳边反复念叨的。
碧玉连忙上前，“世子妃，身子是自己的，您别气坏了身子。”
苏晴冷笑，“他从来都是这样，什么事情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只是他想让那苏晚出面，我还偏生不让苏晚出面。”
“什么妹妹不妹妹的，我国公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庶女插手。”
苏晴发了好一通脾气，才算将将出了些气。
她抬眼看向碧玉，眼神冷静，“你去回复相爷的人，说本妃一切都好，赵钰只是暂时被罚给外人看的，实则他在宗祠里吃好喝好睡好。”
“待风头过去很快就能恢复世子之位。”
“无需劳烦苏晚姑娘操心。”
碧玉福了福身子，低头领命。
待碧玉离开，苏晴行至桌上燃着的烛火旁边。
她幽幽的盯着跳动的烛火。
赵翟的试探，苏仲源的施压，沈念秋的存在和小公子地位的威胁……
眼下的国公府处处都是暗流。
烛火的映照，将苏晴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捏着信纸凑近烛火，指尖泛白。
直到纸角被烛火所燎，一直往上……苏晴被烫得猛然回神，这才将满是苛责的信纸丢弃于地上，任由它被灼烧。
“噼啪”火苗窜起，吞噬了苏仲源的字迹，照亮了苏晴的双眸。
她太清楚苏仲源的性子。
只是苏仲源就算是真要送人进来，也要得她这个世子妃的首肯。
她自是不可能会肯的。
思忖间，外头竟然响起了叩门声。
不是碧玉的脚步。
苏晴将地上的纸灰踩散，确认看不出来，才扬声，“进来。”
“吱呀”门被轻轻的推开，沈念秋抱着小公子立于门口，身上是一件半旧的素色夹袄。
她怀里的孩子倒是裹着个新的锦缎襁褓。
想来除了赵翟会让人送去还能有谁？
赵钰那个亲爹胜似没有，小公子生下来以后就没有去看望过几次。
沈念秋有些局促，抖着声音道，“世子妃，听闻您昨夜没睡好，我……奴婢炖了一些安神的百合汤，想着给您送来尝尝。”
粗瓷碗没什么特色，碗里的汤倒是颜色清亮，飘着几片百合。
苏晴语气带着疏离，“沈娘子倒是有心，只是本妃向来不吃喝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望沈娘子见谅。”
沈念秋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她想直接转身离开，斟酌之下却再度开口，她放低声音，“其实……奴婢是想问问世子爷的情况。”
她想知道赵钰还能不能出来，或者说能不能关赵钰一辈子，这样她每次哺乳时候就不必提心吊胆了。
沈念秋的问话惹怒了苏晴。
苏晴眼神骤利，“沈娘子倒是关心世子爷，只是你别忘了，你不过是府里的奶婆子，插手主子的事情，可不算多本分。”
这话像细细长长的针，扎的沈念秋生疼，她连忙低下头，“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小公子近来总念叨世子爷。”
“小公子才多大，就会念叨人了？”
苏晴诘问。
小家伙兴许是被这氛围吓到，撇撇嘴，竟要大哭。
只是他又看见了苏晴桌前的布撑，他咿咿呀呀要抓。
沈念秋连忙抓住小公子的手，慌乱，“是奴婢失言，被奴婢包月卡了。”
她将碗放于石头台阶上，嘱咐苏晴要趁热喝。
转而，沈念秋离开了。
看着沈念秋的背影，苏晴陷入深思。
沈念秋这趟来，恐怕不只是送汤这么简单。
是赵翟授意？还是她自己想探口风？
亦或是，苏仲源那边的人，已经出面拉拢沈念秋的脸面。
苏晴正琢磨着，碧玉回来了。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世子妃，相爷的人说，若是您月底不得让事情有所转机，苏晚姑娘会探亲的名义住进国公府。”
“月底？他倒是会定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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