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章 丞相李斯被架空了
咸阳城内,肃杀的气氛并未因将闾归来而消散,反而因御史台的连番动作而愈发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暴雨将至。
监国府内,蒙毅看着庭院中巡逻的卫士,眉头微蹙。
这些卫士都是他亲自挑选的精锐,数量也比往常增加了一倍。
但他心中的不安,却并未因此减少分毫。
昨天偶遇李由,看见李由那疯狂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加强殿下周围的护卫,任何靠近府邸的可疑人员一律拿下。”
蒙毅对身边的亲卫低声吩咐,“另外派几个机灵点的人,给我盯紧了李由,他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亲卫领命而去。蒙毅望向麒麟殿的方向,眼神深邃。
李斯那只老狐狸虽然暂时蛰伏,但绝不会甘心失败。
而李由这颗被逼急了的棋子,随时可能做出玉石俱焚的蠢事。
必须防患于未然。
丞相府,李由的院落。
“废物!一群废物!”李由将一个价值不菲的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几个前来密会的门客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人都被抓光了!你们当初不是信誓旦旦,说能扳倒嬴将闾吗?现在呢?啊?”
李由状若疯虎,指着那些门客怒吼,“我父亲让我收敛,让我认栽!凭什么?他嬴将闾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庶子!”
门客们面面相觑,眼中也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们依附李斯父子,本想博个前程,如今却成了惊弓之鸟。
“公子息怒,”一个稍有胆色的门客颤声道,“如今之计,唯有……唯有暂避锋芒,留待日后……”
“日后?还有什么日后!”李由猛地打断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等他嬴将闾坐稳了储君之位,还有我们的活路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他压低了声音,眼神阴狠,“不如先下手为强!”
门客们吓得脸色煞白,连连摆手:“公子三思!万万不可!”
李由却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会他们,独自一人在屋内踱步,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神情癫狂。
......
次日,麒麟殿朝会。
气氛比往日更加压抑。
官员们垂首而立,大气不敢喘。
嬴政高坐御座之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将闾站在阶下,神色淡然。
李斯站在百官前列,面容憔悴了不少,但依旧努力维持着丞相的威仪。
朝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议题大多是关于秋收统计、边境军情等常规事务。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将平淡收场之时,一个官员突然出列,正是前几日还在李由府中密会的门客之一,如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陛下!臣有本奏!”那官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强作镇定,“臣要弹劾监国公子将闾滥用职权,结党营私,排斥异己,致使朝野动荡人心惶惶!”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将闾身上。
将闾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官员弹劾的不是自己。
嬴政目光微凝,看向那官员:“哦?你有何证据?”
那官员似乎早有准备,立刻朗声道:“监国公子自掌治粟内史以来,任用私人,将忠于职守的老臣郑当时等人下狱,换上自己的心腹章邯;又借巡视河东之名大肆株连,将河东望族一网打尽,手段酷烈,恐失人心。其种种行径名为改革,实为清除异己,培植党羽!请陛下明察!”
他话音刚落,立刻又有几名官员出列附和,言辞激烈,矛头直指将闾。
李斯没想到自己没能按住儿子,他终究还是走了这步险棋。
就在众人以为将闾会出言辩驳之时,将闾却缓缓上前一步,对着嬴政躬身一揖。
“父皇,”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儿臣,亦有本奏。”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双手奉上:“此乃儿臣在河东查获,以及廷尉府、御史台连日审讯所得的部分证据。请父皇御览。”
内侍接过竹简,呈给嬴政。
嬴政展开竹简,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脸色逐渐变得冰冷。
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片刻后,嬴政将竹简重重掷于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吓得不少官员浑身一颤。
“好,好一个‘忠于职守’的老臣!好一个‘手段酷烈’!”
嬴政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刮过每个人的心头。
他目光如电扫过刚才弹劾将闾的那几个官员,最后定格在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李由身上。
“郑当时玩忽职守,结党营私,证据确凿。河东谢家、卫家、范家等勾结官府,侵吞粮税,鱼肉乡里,更是罪证如山!”
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尔等身为朝廷命官,竟敢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还敢在此诬陷监国公子!”
他猛地指向刚才弹劾将闾的那几个官员:“将他们拖下去,打入廷尉府,严加审讯!朕倒要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虎狼卫士应声而入,那几个官员吓得瘫软在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却被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大殿内死一般寂静。
嬴政的目光缓缓转向李斯身后的李由。
李由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几乎站立不住。
“李由。”嬴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你还有何话说?”
将闾适时上前一步,补充道:“父皇,这份竹简上不仅有河东贪腐的罪证,还有御史高要等人招供,指证三川郡守李由,暗中联络,意图构陷儿臣,干扰治粟内史清查的供词。更有其联络、收买方才那几位大人,企图在朝堂之上再次发难的证据。”
轰!
李由只觉得脑中一声炸响,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徒劳地张着嘴,发出嗬嗬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斯身上。
这位大秦丞相,此刻面如死灰,身躯微微晃动,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缓缓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挣扎着上前一步跪伏在地。
“陛下,”李斯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绝望,“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他没有为儿子辩解一句,甚至没有求情。
他知道在铁证面前,任何辩解都是徒劳,反而会把自己也拖下水。
此刻唯有弃车保帅,才能保全自身。
看着跪在地上的父子二人,嬴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冷厉取代。
“李由身为朝廷命官,不知为国分忧,反而结党营私构陷皇子,干扰国事,罪大恶极!”嬴政的声音冰冷无情,“着,将其打入廷尉大牢,彻查其所有罪行,依法严惩,绝不姑息!”
“陛下饶命!父亲救我!父亲……”李由终于发出了声音,却是绝望的哭喊。
但他很快被冲上来的卫士堵住嘴,拖了下去,只留下在空旷大殿中回荡的呜咽声。
处理完李由,嬴政的目光落在依旧跪伏在地的李斯身上。
大殿内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对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的最终裁决。
许久,嬴政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威严:“丞相李斯教子无方,用人不明致使奸佞横行,朝纲混乱,难辞其咎。”
李斯的心沉到了谷底,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念在你过往于国有功,”嬴政话锋一转,“朕,暂且饶你死罪。但……”
他加重了语气:“即日起,丞相李斯闭门思过,非有诏令不得参与朝政。”
李斯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虽然不是直接罢免,但“不得参与朝政”这几个字,无异于剥夺了他所有的实权,将他彻底架空。
“臣……领旨谢恩。”李斯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声音中充满了苦涩和不甘。
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时代,或许真的要结束了。
嬴政挥了挥手,示意李斯退下。
李斯颤巍巍地站起身,在无数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步履蹒跚地走出了麒麟殿。
那佝偻的背影,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无尽的落寞。
随着李斯的失势和李由的下狱,那个以他们为核心,暗中对抗将闾的旧势力联盟,彻底土崩瓦解。
树倒猢狲散,那些原本依附李斯的大小官员,此刻更是人人自危,生怕被牵连。
朝堂之上,风向彻底变了。
再无人敢公然质疑将闾的新政,甚至不少曾经的反对者和观望者,都开始主动向将闾示好,或是通过蒙毅、冯劫等人递上效忠的投名状。
将闾站在殿中,神色依旧平静。
扳倒李斯父子,只是清除了改革道路上最显眼的一块绊脚石。
真正的挑战,是如何将大秦这艘巨轮,稳稳地驶向他规划的航道。
嬴政看着下方那个沉稳如山的儿子,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满意和期许。
他将治粟内史交给将闾,放手让他去整顿吏治,甚至不惜牺牲掉李斯这样的重臣,赌的就是将闾能给他带来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将闾。”嬴政开口。
“儿臣在。”
“治粟内史的整顿,御史台的清查,继续放手去做。”
嬴政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更深的信任,“朕要看到一个清明高效的官场,一个真正能为大秦万世基业服务的钱袋子。”
“儿臣,遵旨!”将闾躬身领命,声音沉稳有力,“必不负父皇所托!”
这一刻,再无任何力量能够阻挡将闾掌控帝国财政,推行新政的脚步。
他的权势,在扫清了李斯这最后的障碍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咸阳城的天,似乎真的要变了。
而这变天的中心,正是那位行事莫测,却总能带来惊奇的监国公子——嬴将闾。
他手中的剑,不仅斩断了贪腐的锁链,更劈开了通往一个崭新时代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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