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章 匈奴来犯，磨刀石至
北风尚未将咸阳的最后一丝暑气吹散，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便如同淬了冰的箭矢，径直射入监国公子府，瞬间撕裂了都城表面昂扬而有序的备战氛围。
“警报！北方边境急报！”
传令兵嘶哑的吼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匈奴集结大军兵分两路，正向我大秦边郡袭来。一路由左贤王率领，约五万骑直扑上郡；另一路由右贤王率领，约三万骑正绕道九原方向！”
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迅速在咸阳城内激起轩然大波。
早朝之上，方才还因北伐筹备进展顺利而面带微笑的官员们，此刻大多面色煞白。
麒麟殿内，气氛骤然紧张。
“殿下，匈奴此番来势汹汹，分明是想趁我北伐大军尚未完全集结，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一位老臣颤巍巍地出列，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老臣愚见，此刻不宜与匈奴主力硬碰，当暂避锋芒，加固城防，待我大军万全，再徐图反击。切不可因一时意气，打乱了殿下北伐的全盘大计。”
“是啊，殿下，”另一位官员也附和道，“匈奴铁骑来去如风，我军新募之兵尚未经历大战，万一……万一有个闪失，怕是动摇军心啊。”
朝堂上，担忧之声此起彼伏。
这些人中，不乏真心为国担忧者，亦有当初便对将闾大张旗鼓准备北伐持保留意见之人，此刻匈奴的突然入侵，似乎正印证了他们的先见之明。
将闾端坐于御座之上，面沉似水，听着群臣的议论，眼神中却无半分慌乱，反而掠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冷冽寒芒。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匈奴不来，如何检验他一手打造的新军？
如何让那些对新式军械心存疑虑的人彻底闭嘴？
待殿内稍安，将闾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稍安勿躁。匈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看似凶险，实则……来得正好！”
“来得正好？”群臣愕然，一时间竟不知监国公子此言何意。
将闾缓缓起身，走到殿中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目光如炬，盯着北方那片广袤的草原：“匈奴以为我大秦新政未稳，军备未齐，想趁火打劫，打乱我北伐部署。殊不知这正是检验我大秦北伐准备成果，磨砺新军，震慑宵小的绝佳机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本殿就将此次匈奴入侵，视为一场北伐前的实战演习！”
此言一出，殿内武将一系，尤其是章邯等人，眼中瞬间爆发出灼热的光芒。
蒙恬上前一步，甲胄铿锵作响，声如洪钟：“殿下英明！臣正愁新军将士虽操练刻苦，却终究未曾见过真正的血。这头曼单于倒是识趣，竟主动将左膀右肾送上门来！臣愿即刻率军北上，让这帮不知死活的草原蛮子，好好尝尝我大秦新式军械的厉害！”
他摩拳擦掌，这位沙场宿将非但没有任何畏惧，反而因即将到来的大战而兴奋不已。
“好！”将闾赞许地点头，迅速做出部署：“蒙恬将军听令！”
“末将在！”
“命你即刻统率先期组建完成的北伐先锋军五万，携带格物院最新式军械，即刻开赴上郡，迎击匈奴左贤王所部。记住，此战不求全歼，但求重创其主力，打出我大秦新军的威风，更要让头曼老儿和整个草原知道，他们面对的，早已不是昔日的秦军！”
“末将领命！”蒙恬眼中战意熊熊。
将闾又转向章邯：“章邯将军！”
“末将在！”
“命你率卫尉府精锐三万，并节制九原郡兵马，即刻驰援九原方向，务必将匈奴右贤王所部拦截于长城之外。九原郡不仅是我大秦北部门户，更有格物院正在秘密建设的数个战略要地，绝不容有失！”
“殿下放心，有臣在，九原固若金汤！”章邯慨然领命。
杜周在一旁听得是热血沸腾，他虽然不懂打仗，但他懂算账啊！
这匈奴人送上门来，若是打赢了，那缴获的牛羊马匹，还有那些俘虏……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财富向国库招手，激动得两眼放光，搓着手道：“殿下，蒙将军，章将军，粮草军械，臣早就备下了。保证管够！定要让匈奴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几位老臣面面相觑，看着殿内君臣这副磨刀霍霍，恨不得匈奴早点送上门来的架势，心中的担忧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这仗，真能这么打吗？
......
数日后，咸阳城北门。
将闾亲率文武百官，为蒙恬率领的北伐先锋军送行。
没有繁琐的仪式，也没有过多的叮嘱，将闾只是走到蒙恬马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蒙将军，此战意义重大，不仅关乎北伐之开局，更关乎大秦新军之军心士气。本殿在咸阳，静候佳音！”
“殿下请回，臣此去，必不辱使命！”
蒙恬一抱拳，调转马头，手中长戟向前一指，“大军，出发！”
“吼！吼！吼！”
五万大秦新军，军容鼎盛，杀气腾腾，迈着整齐的步伐，如同一股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地开出咸阳城，向着北疆进发。
这支军队的装备，与以往的秦军风格迥异，引起了沿途百姓和地方官员的极大震动。
那黝黑狰狞的床弩，那造型奇特的黑龙炎喷射管，还有那些闻所未闻的轮式拒马，都让他们大开眼界，议论纷纷。
“乖乖，这就是殿下说的新军？这装备看着就吓人！”
“是啊，听说那些黑管子能喷火几丈远呢！匈奴人见了还不尿裤子？”
“蒙大将军亲自领兵，又有这等神兵利器，此战必胜！”
百姓们的议论，无疑给这支出征的军队增添了更多的信心与豪情。
与此同时，张洪奎的罗网密探，早已如同草原上的沙鼠一般，无孔不入地渗透到了匈奴各部之中。
匈奴大军的进军路线、兵力规模、每日的行程、甚至左右贤王的性格特点与个人喜好等情报，都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源源不断地汇总到蒙恬的案前，为秦军提供了宝贵的战场先机。
此刻的匈奴左贤王与右贤王，正各自率领着剽悍的骑兵，在广袤的草原上疾驰。
他们对此次南侵充满了信心。在他们看来，秦朝刚刚经历内乱，嬴政又沉迷于求仙问道，朝政大权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监国公子手中。
更何况，秦人正在大规模征调民夫物资，准备对草原用兵，其边境地区的防守必然空虚。
这正是他们南下劫掠，抢夺人口、牛羊和财富的大好时机。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支脱胎换骨，武装到牙齿的全新秦军。
他们更不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和机动性，在秦军那些闻所未闻的新式武器面前，将会是何等的不堪一击。
北风卷地，狼烟渐起。
黄沙漫漫的古道之上，蒙恬率领的大秦先锋军，与左贤王气势汹汹的匈奴铁骑，正沿着各自的轨迹，不可避免地高速接近。
一场前所未有的遭遇战，即将在大漠深处爆发。
一边是久经沙场，凶悍绝伦，如同草原狼群般来去如风的匈奴精锐；
一边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却也充满了未知变数的大秦新军。
这场碰撞的结果，不仅将决定无数人的生死，更将深刻影响未来整个北伐战争的走向，甚至改变整个草原的格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片即将被鲜血染红的北方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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