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丈夫不像丈夫，妹妹不是妹妹
红衣女鬼低低啜泣：“方礼……他该死！”
大夫人呜咽发颤：
“是，他该死，他滥赌好色，做人没有底线……他不该觊觎你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但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啊！沈歌，直接害死你的凶手，只有老爷子与老祖宗，他们母子俩才是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老太爷坏事做多了早年就去了，老爷子身体硬朗，要不是你，他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年。
老祖宗那个老不死的平日里在家中倚老卖老耀武扬威，当年种种，方礼也好，方文心也罢，都只是一管催化剂罢了，老祖宗才是那个掌握生杀大权的方家女主人！
当初，方文心把你和方礼的事捅到老太爷跟前，老太爷本想放你一马，把你送到老家农庄里看管起来，让你了却残生。
是老祖宗，她嫉妒老太爷心疼你，就和我婆婆联手在老太爷耳边吹风，挑拨公爹和你的关系，公爹一听他们说你不守妇道，勾引继子，就一气之下，也要求老太爷结果你。
老太爷这才发话，让下人去地牢用三尺白绫勒死你。你最应该报复的，是我那狠毒的婆母，与嫉妒心极强的婆奶奶老祖宗！
方礼成了植物人，方文心疯了，公爹死了，舅老爷也死了，就连方文心那个窝囊丈夫也没命了，凭什么老东西还活着？”
红衣女鬼抬头：“舅、老爷……”
大夫人抹去脸上眼泪，扶着门，虚弱站起身，昂头凝视着女鬼，泪眼朦胧：
“我婆母江秀枝，与舅老爷江海天姐弟俩，本就是老祖宗的亲外甥女，公爹方建成和婆母江秀枝是青梅竹马，打小就在一起玩，感情深厚。
只是后来江家犯事了，老祖宗哥哥嫂子都进了监狱，老太爷觉得江秀枝配不上公爹，就没答应两人的婚事。
但这两人成天待在一起，就算不成婚，也睡到一起去了。
江秀枝还给公爹生了方文心，老太爷无奈之下，只能答应让江秀枝给公爹做个通房。
后来，老太爷想用那个术士提起的换男术，江海天为了保护自己的姐姐，就和自己的姐夫达成共识，两人一起在私下寻找八字更适合施展换男术的适龄女人。
再后来，江海天在酒楼遇见你，觉得你长得漂亮又是官宦人家小姐，你父母双亡，但却一个人掌着万贯家财，是个好人选，就设法弄来了你的八字，没想到你的八字恰好合适。
于是江海天就故意让老太爷见到你，不出意外的，老太爷选中了你做儿媳妇……
江海天，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姐姐不能倒台，不然他在方家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你只是他想安稳寄居方家的一个牺牲品。”
“那方文心……又为什么！”女鬼哀鸣。
大夫人含泪嗤笑，踉跄一步，“方文心，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啊……沈歌，你知道吗，你死后，方文心终于、生了个男孩……你知道是谁的孩子吗？是二弟的，是方煦的！”
一句话脱口而出，如同晴天霹雳，劈得还在激动吃瓜的方玉城当场石化，面色铁青——
红衣女鬼也愣了住。
大夫人又哭又笑地昂头悲嚎：“方家，公媳通奸，兄妹乱伦，丈夫不像丈夫，妹妹不是妹妹……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没多久，大夫人就两眼一闭，腿上一软，昏厥摔倒了下去。
我扒在太湖石上震惊得半晌没说出话。
方文心给方煦生了个男孩，方煦的儿子……那不就是方玉城吗！
方玉衡见状摘下脸上的面具，踩着平衡车飘到大夫人跟前，弯腰伸手试了下大夫人的鼻息——
“呼，还喘气，应该只是被吓晕了。”
方玉城扶着水缸站起身，愣愣扭头，看向大夫人，问方玉衡：“她刚才说，姑姑给谁生了个儿子来着？”
方玉衡一手抱花，一手拎着木刻彩绘面具，蹲在大夫人跟前，潇洒撩了下头发，接受力很强地淡定道：“你爸呗……”
方玉城哽咽：“那这个儿子……”
他妹妹轻描淡写：“是你。”
“什么！”方玉城震惊瞪大双眼，后退一步扶住水缸缸口。
方玉衡扔下手里百合花，深呼吸，平静道：
“我，早就怀疑你是我亲哥了。这两年我在妈身边，妈对我这个亲女儿总是万般嫌弃疏远，但私底下，却常常关心你这个大侄子在学校有没有吃饱穿暖。
还记得去年你得流感吗？她忙前忙后照顾你，还在你睡着的时候，坐在你床边掉眼泪，叫你儿子。
一开始，我也以为她是想儿子想疯了，可最近这半年，她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有一回发病，她抓着我的胳膊一直问我，为什么要把她儿子抢走。
而且你没发现吗？她对你母亲，我的二舅妈有很深的敌意，她瞧不起二舅妈，总说二舅妈配不上二舅舅。”
“那我岂不是他们兄妹……生下的孽种？！”方玉城接受不了的抬高声质问。
方玉衡翻了方玉城个白眼：“什么孽种，现在是新时代了，我妈和舅舅又没有血缘关系，大舅舅二舅舅都是族里过继来的孩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姑姑是我亲妈，那我妈呢！让我妈怎么自处？！这些年我妈悉心教导我，周全抚养我，给小姑子和丈夫养儿子，这对我妈公平吗？！”
“大舅舅觊觎沈歌，外公拿沈歌给外婆挡灾挡难，太外公强迫沈歌，太外婆嫉妒沈歌，妈背刺沈歌，这对沈歌公平吗？
大舅妈心地善良为人和善，本是大家千金却在方家活得战战兢兢，大舅舅好赌好色，之前就动辄打骂大舅妈，这对大舅妈公平吗？
我妈，和义兄通奸，生下孩子，外公为了掩盖家丑，逼她嫁给我爸，我爸为了强迫她有了我，我一出生，就被她遗弃。
我一个正经方家千金小姐，在没有被二舅妈收养过去前，夏天全身起痱子冬天全身生冻疮，连个来路不明的奶婆子都能克扣我的口粮，让我啃树皮吃土，这对我公平吗？
一个被封建思想荼毒，自私自利浸透进骨子里的大家族，弱者，永远都是他们维持虚假繁荣的牺牲品，垫脚石！”
方玉衡站起身，垂头恹恹冷漠道：
“你们男人，身为在这种家族环境里的受益者，你们生来就只需要负责继承家业，养尊处优，怎么能体会到我们这些被轻贱的女性的难处，痛苦……
你的性别就已经注定你所见到的，永远只会是冰山一角。当繁华的外表开始褪色时，内里其实，早就已经烂透了！”
方玉城听罢方玉衡的话，一时语塞，再无话说。
我牵着谢序的手站在萧瑟寒风里，突然有些心疼这个早熟的小姑娘，她才十七岁啊……
良久，我忍不住低叹：“她说的，好有道理哦！”
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名门千金见解就是不一样。
“这小姑娘，比你聪明。”谢序说。
我认同道：“是啊，她好有文采！”
谢序低眸瞟我，一脸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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