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赏花宴上的意外
坤宁殿内，百花争艳，熏香袅袅。
今日是皇后娘娘举办的插花会，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妇贵女，几乎都到齐了。
衣香鬓影，环佩叮当，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盛家的三位姑娘，盛明兰、盛如兰、盛墨兰，也位列其中。
盛如兰年纪小，第一次见识这等皇家气派，忍不住凑到盛明兰耳边。
小声惊叹：“六妹妹，你看，这可比咱们家里的宴会热闹多了！”
盛明兰目不斜视，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低声道。
“五姐姐，这里是后宫，规矩森严，咱们谨言慎行，莫要失了礼数。”
盛如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
一旁的盛墨兰看着两人亲密的姿态，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真正的金枝玉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和不甘。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高亢的唱喏声。
“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贵妇贵女齐刷刷地起身，敛衽行礼。
“恭迎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身着凤袍的李皇后在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上主位，她面容端庄，不怒自威，目光在殿中众人身上扫过。
“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众人重新落座，却都挺直了腰背，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后李氏的目光温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今日请诸位姐妹入宫，并非为了繁文缛节，而是想借这满园春色，与大家一同插花赏玩，陶冶情操。”
她顿了顿，继续道：“本宫已经备好了各色花材与花器，大家可自行挑选，随意发挥。”
“一个时辰后，本宫会亲自评选，最优者，有赏。”
此言一出，在场的贵女们都有些跃跃欲试。
这可是在皇后娘下娘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很快，宫女们便引着众人前往偏殿挑选花材。
皇后则在几名心腹宫女的陪同下，在殿中随意走动，看似闲逛，实则目光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当她走到盛明兰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
眼前的少女荆钗布裙，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清水出芙蓉般的清丽脱俗。
尤其是在这满殿的珠光宝气之中，更显得与众不同。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你，抬起头来。”
盛明兰闻言，缓缓抬头，目光平和，不卑不亢。
“臣女盛明兰，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李氏点了点头，声音温和：“你是盛纮的女儿？”
“是，家父盛纮。”
“嗯，读过书？”
“回娘娘，臣女粗读过几本。”
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不错，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
不远处的盛墨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看着被皇后温言夸赞的盛明兰，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绕着这个小贱人转？
先是宁国府的贾天，现在连皇后娘娘也对她另眼相看！
嫉妒的毒火，在她心中疯狂燃烧。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贵女们都完成了自己的插花作品，由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捧着，排成一队，等待皇后的评鉴。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很快就轮到了盛明兰。
她捧着一个素雅的青瓷花瓶，瓶中只插着一枝姿态疏朗的绿梅，意境清幽，别具一格。
就在她即将走到皇后面前时，排在她身后的盛墨兰，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她状似无意地向前挪了一步，脚尖，却精准地勾向了盛明兰的脚踝！
“哎呀！”
盛明兰一个趔趄，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去。
“哐当——”
手中的青瓷花瓶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清脆的碎裂声，在安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了过来。
“臣女失仪，请皇后娘娘恕罪！”
盛明兰没有去看是谁绊倒了她，第一时间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
盛墨兰站在她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等着看好戏。
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打碎御赐的花瓶，看你这次还怎么收场！
主位上，皇后李氏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盛墨兰，那眼神，看得盛墨兰心中莫名一寒。
“来人，把这里收拾一下。”皇后平静地吩咐道。
“是。”
立刻有宫女上前，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
盛墨兰心中正暗自奇怪，皇后怎么一点发怒的迹象都没有？
下一刻，她就听见皇后温和的声音响起。
“快起来吧，可有伤到手？”
什么？！
盛墨兰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皇后娘娘竟然亲自走下台阶，示意宫女将盛明兰扶了起来，言语间满是关切。
满殿的贵妇贵女，也都惊呆了。
这……这是何等的荣宠？
盛明兰顺从地站起身，摇了摇头，声音清脆悦耳。
“多谢娘娘关怀，臣女并未受伤。只是……只是臣女笨手笨脚，惊扰了娘娘的雅兴，实在是罪该万死。”
她这番话说得极为得体，既认了错，又全了皇后的颜面。
皇后看着她宠辱不惊的样子，越发满意，拉过她的手，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一支赤金点翠的凤尾簪，亲手插在了她的发间。
“好孩子，小小年纪，临危不乱，谈吐得体，是个有福气的。”
“这支簪子，便赏你了。”
轰！
此举一出，整个坤宁殿，彻底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震惊、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盛明兰，那可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之物！
盛墨兰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看向盛明兰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与憎恨。
她本想让盛明兰当众出丑，却没想到，反而成了对方的垫脚石！
……
与此同时。
北境，渔阳郡外。
“嘎吱——”
沉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镇国公牛继宗一身戎装，面沉如水，亲自率领着大周的十万将士，缓缓出城，在城外广阔的平原上，列开阵势。
军容整肃，旌旗招展，如同一片黑色的钢铁森林。
哪里有半分探子口中“士气低落，哀嚎一片”的模样？
远处的山坡上，军臣单于骑在神骏的战马上，用千里镜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容愈发残忍和狂热。
“哈哈哈！牛继宗！你还真的敢出来送死！”
“好！很好！省得本单于再去费力攻城了！”
他身旁的右贤王等人，也是一脸狂喜。
“单于，周军已经出城，请下令吧！”
“是啊单于！末将愿为先锋，为单于踏平周军大营！”
军臣单于放下千里镜，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大手一挥，声如奔雷。
“传本单于将令！”
“左谷蠡王，率本部三万铁骑，从左翼包抄，给本单于撕开他们的侧翼！”
“右谷蠡王，率本部三万铁骑，从右翼突进，不要让他们有任何喘息之机！”
“右贤王！你率四万精锐，随本单于从中路正面突破！一举击溃他们的中军！”
“其余一万骑兵，护卫中军，随时准备追亡逐北！”
“是！”
匈奴诸王轰然应诺，脸上满是即将到来的杀戮与功勋的兴奋。
“呜——呜——呜——”
苍凉而悠长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军臣单于猛地拔出腰间的金刀，向前一指，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全军！出击！”
“杀！！！”
霎时间，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震天动地。
驻扎在平原上的十万匈奴铁骑，如同开闸的黑色洪水，开始缓缓加速。
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雷鸣。
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周军阵前，牛继宗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片席卷而来的黑色浪潮，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槊。
他身后的十万大军，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决绝。
匈奴的铁骑，如同一道吞噬天地的黑色惊涛骇浪，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看似单薄的周军阵线，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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