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婆和女儿

余杰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那套略显空旷的拆迁房里。他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开始机械式的给韩知夏和他的女人收拾房间。

做完这一切，他重重地瘫倒在客厅的旧沙发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可恶……”他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明明就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相亲…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到远在老家的父母，如果他们得知自己儿子相亲相回来一个三十九岁、还带着个大学生女儿的女人当老婆！余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们…怕是要气得当场打断我的腿…”

可是，如果不娶韩知夏！等待他的就是身败名裂、锒铛入狱！他的教师生涯将彻底终结，父母一辈子的期望将化为泡影，整个家庭都会因为他而蒙羞！

余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天爷，你这是在玩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翻了个身，混乱的思绪开始慢慢沉淀。一丝疑虑，悄悄爬上了他的心头。

难道我真的遇上骗子了？仙人跳？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自己既不是什么家财万贯的富豪，名下这套房子也是婚前财产，她甚至连彩礼都没提要。如果真是骗子，图什么呢？

就图他工资？这代价也太大了吧？用自己的身体做这种局？

“莫非真像她说的是对我一见钟情？”余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真的有这么大魅力？”

他自嘲地笑了笑：“算了，木已成舟，想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应付突然多出来的老婆和女儿吧！还有怎么才能瞒住爸妈…”

想着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到了那个记忆中模糊而美好的身影上——他的初恋方芳。

“对不起啊，方芳…”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带着一丝愧疚和无奈，“但谁让你当初不辞而别，一声不响就去了国外呢！”

他算了算日子，已经五六年杳无音信了：“她大概早就忘了我这个穷小子了吧！”

第二天街角上韩知夏紧握着手机，听着话筒里传来的、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的“嘟嘟”声，眉头越皱越紧，脸上写满了焦躁和不安。

“这个混蛋！”她忍不住跺了跺脚，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明明昨天说好了今天我们就搬过去！电话怎么一直不接？！难道是反悔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身旁，她的女儿大学生徐书瑶，双手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着母亲的焦灼。

她撇了撇嘴，语气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尖锐：“妈，我看你八成是遇到骗子了吧？”

她上下打量着母亲：“哪有人第一次相亲，就答应结婚，还愿意收留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住进自己家？这也太反常、太离谱了！我看啊，你肯定是被人家骗色了！现在人家玩完了，不想负责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韩知夏猛地转过身，声音陡然拔高，“你要相信妈妈的眼光！余老师他不是那种人！他是个老实人！而且…”

她的语气突然弱了下来，带着点心虚：“而且你妈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徐书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衣袖子下的手指却因为用力变得发白：“随便你吧！反正你这个人，就是因为没读过什么书，脑子太简单，太好骗了！”

她别过脸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倔强：“要要是真没钱交房租了…大不了我不读书了，我出去打工赚钱养你！”

“书瑶！你胡说什么！”韩知夏急忙拉住女儿的手，带着恳求，“不许说这种傻话！你的任务是好好读书！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再等等…可能是余老师太累了睡着了没听见。他一定会接电话的，他答应过我的…”

她再次颤抖着手指，按下了重拨键，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

目光焦虑地在空旷的街角来回扫视，仿佛下一秒，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熟悉身影，就会从哪个角落里匆匆跑出来，一脸歉意地对她说“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而徐书瑶只是沉默地站在母亲身边，眼神复杂难明，里面交织着担忧、无奈，还有一丝对这个不靠谱母亲的、恨铁不成钢的心疼。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一阵极其幼稚手机铃声，猛地将余杰从深沉的睡梦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谁啊！还让不让人活了！”余杰烦躁地翻了个身，摸索着抓过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也没看就准备挂断，此时他只想睡到天荒地老！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挂断键的瞬间，他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他猛地一拍脑门，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我靠！完蛋了！完蛋了！今天韩知夏要带她女儿搬过来！！！”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划开接听键，结结巴巴地对着话筒喊道：

“喂…喂喂！老婆！对…对不起！我刚才睡过头了！没听见电话！什么？！你们已经到小区门口了？！我马上下来接你们！你们等我一下！千万别走！”

电话那头，传来了韩知夏温柔的笑声：“哎呀~没事啦老公~瞧把你急的！我们就两个行李箱，东西不多，自己上去就行啦！你多睡会儿~

听着电话里面传来余杰的地址，她声音变得更加甜腻：“是25栋8楼801对吧？老公你工作那么辛苦，周末是该好好休息~爱你哦~mua~”

“嘟…嘟…嘟…”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余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而挂断电话的韩知夏，脸上那副温柔体贴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得意洋洋、胜券在握的笑容。

她冲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女儿徐书瑶挑了挑眉，语气充满了炫耀：

“怎么样？丫头？看到没？老妈我的魅力不减当年吧？这种纯情小男生，稍微用点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突然又板起脸，正色道：“待会儿见了人，记得嘴巴甜一点，要叫爸爸！给人留个好印象！别给我丢脸！”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语气更加得意，“忘了告诉你！你这个新爸爸啊，还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呢！好像是教数学的！

“以后啊！你数学成绩不好，找他补课连钱都不用花了！怎么样？老妈我这招一箭双雕，厉害吧？哈哈哈~”

徐书瑶闻言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上写满了不屑和嫌弃：“我们学校？哪个老师这么不要脸啊？第一次相亲见面就答应结婚？”

“还饥不择食到连你这种带着拖油瓶的老女人都要？该不会是扫厕所的王大爷？还是看大门的李老头啊？”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韩知夏被女儿的话气得直跺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妈我是那么没眼光的人吗？！待会儿见了人，你可别嫉妒你老妈找了个年轻帅气的！走！上楼！”

她不再理会女儿的冷嘲热讽，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脸上重新挂上那种温柔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仿佛真的是一个即将入住新家的幸福新娘。

而徐书瑶，则不情不愿地跟在母亲身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和不信任的表情。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爸爸，她心里充满了抵触和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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