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异化者，突击检查

大礼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台上一群人身穿白色制服，戴着怪异的扑克牌黑桃花色面具，即便如此，沈势依旧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戴着黑桃J面具的人。

是黎书雪。

因为只有她的站姿略显不自然，显然是受过伤。

“哇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调查部门中的黑桃组诶，他们的制服也太帅了吧，大学志愿有这个专业填报吗？”

“笑死了，你一普通人拿什么当序列者，去给别人异化者送外卖啊？”

“别人也有后勤部门的好不好，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机会变成序列者！”

随着台上唯一一个没有遮掩面容的白制服向前几步，整个大礼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男人看起来相当年轻，五官硬朗，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台下这些乌泱泱的学生，直至停留在角落那位戴着黑色口罩的少年身上。

他忽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声音低沉，却又穿透力极强。

“各位四中学生晚上好，我们是调查部门的人员，这个检查不会花费你们太久时间，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这只是一个学校的随机抽查，只为保护大家的安全。”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顿时松了口气，气氛也随着男人的轻松语气活跃了起来。

“我还以为有怪物藏在我们中间呢，吓死了！”

“妈呀，要让我知道和吃人的怪物当了三年校友，我真的要被吓死，这些玩意怎么还没死绝啊？”

“怕啥啊，不就是和野兽一样，我一拳一个的事情。”

沈势目光一瞬不离台上，他没有盯着男人的脸，而是盯着他制服上那枚刺眼的金色徽章。

那是杀了至少二十个异化者，才能得到的荣誉徽章。

这个男的，很强。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从大腿外侧拔出一柄精致匕首。

在众人震惊目光中，缓缓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开了一道伤口，和黎书雪相同的手法。

“啪嗒——”

伤口很深，他的血液溅落在脚边，却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香甜气味。

汗水自沈势脸庞缓缓滑落。

“啪嗒——”

台上男人的血液依旧在下落，甚至在他脚边变成了一个小血洼。

“组长，你是不是得止血了？”担忧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不用，序列者的身体没你想象孱弱。”

男人眯着眼，目光不断在台下扫视，“这些野兽，蛀虫是绝对无法抵抗序列者的血肉的，来吧，让他们来把我啃食殆尽吧，一群依赖本能的畜生！”

黎书雪撇撇嘴，小声开口，“烬哥，我那还有红参呢，之后拿给你补补。”

沈势阖眼，面色平静，即便此时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深处战栗的，躁动不安的本能欲望。

好饿，真的好饿....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异化者...检查。

他记得黎书雪说过，【洞悉】这个序列很重要，以黎书雪高达前十的排序来看，她的【伪装】也很重要。

一个是发现敌人，一个是打入敌人内部。

沈势缓缓睁开眼，直觉告诉他，这不是针对他的考验！

如果是针对自己，黎书雪大可以把自己带到调查部门进行试探，而不是在如此多学生的面前。

在确定异化者身份的前提下，做这种事情只会引发恐慌和骚动。

他知道了。

这些人，如此大动干戈大概率是为了排除自己和黎书雪身边的异化者。

场上依旧寂静无声，沈势额头已经出了层薄汗，直到他看见，于烬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这不是....找到了吗？”

“什么？！”黎书雪一惊。

于烬身旁戴着黑桃9和黑桃10面具的人相视一眼，呼吸之间，腰间长刀便已经拔出。

几乎是在尖叫声回荡在大礼堂的一瞬间，在周围同学的推搡下，沈势茫然地被挤着往另一边带，直至肩膀重重撞在柱子上。

他顺着人流逃走的反方向，回头看去，不远处那个神情战栗，浑身哆嗦的男生，让他脑海一片空白。

隔壁班级的班长？！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

男生面皮蠕动，挤出几只闪烁绿光的复眼，他嘴角刺出夸张骇人的獠牙，涎液不知何时已经在光洁发亮的地板上滴出了一个小水坑。

整个人的姿态畸形而又扭曲，脚下速度极快地冲向台上。

在接近台上男人的刹那，两道凌厉刀光宛若某种影视剧的特效，伴随着男生双臂飞出沈势视线。

一声闷响，他下巴重重砸落在地，脸上黑框眼镜飞出去几米远。

即便如此，他依旧挣扎着伸长了舌头，猩红复眼闪烁，想要去卖力舔舐男人脚下的血液。

“哈哈哈哈！真出来了，真出来了，我就说嘛，这些异化者就像蟑螂一样，藏得到处都是，怎么杀都杀不完！”

于烬大笑着，和先前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完全相反。

他一脚重重踩在男生头顶，将其整张脸都压入了地面，直至木地板出现了些许裂痕。

望着脚下之人，于烬眼中满是厌恶以及轻蔑，“一觉虫型拟态种，把他腿砍了，戴上口套和防止增生的特制镣铐，带回去。”

“是。”

一滴冷汗自黑桃10和黑桃9脸侧滑落，“组长，还得是你啊，没想到真查到了。”

剩下的，沈势已经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他只能看见那男生左胸透出的淡淡红色，像雾气，又像被轻纱蒙住的灯。

以前他还是班长，去老师办公室搬作业的时候，他和这个隔壁班长有过几次短暂交集。

同类和同类之间，不会产生任何感应。

沈势再度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新生异化者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岛。

“沈势同学，没事吧？”

见沈势吓傻般站在原地，面色苍白，满头大汗，一个齐刘海短发女孩踌躇了一下，走过来问：“你要回班里休息一下吗？”

沈势摇摇头，“副班长，我没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礼堂台上，手起刀落，双腿飞起的那个男生。

沈势愣怔着，心中居然出现了一种悲伤的情绪，即便他对这个身份没有半分归属感。

或许是因为他代入了自己。

所有学生被紧急疏散。

在离开大礼堂时，他和台上的男人目光相接，后者冲他微笑着点头，表示打个招呼。

嘴型说的是：“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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