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水月楼风波
宇文岑一声吩咐，厨房立马准备了一桌精美的菜肴，又从酒窖里拿了珍藏许久的陈酿。
顾南琛和宇文岑相对而坐，两人依旧沉默不语，往昔的种种似乎都在这一片寂静中涌上心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然而，两人却同时伸出手，拿起了面前的酒壶，各自给自己斟满了酒。
两人又同时举杯，虽没有言语，但仿佛又千言万语。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三次，两人连喝了三杯，那酒液顺着喉咙流下，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某种感情。
酒过三巡，原本尴尬疏离的气氛有了几分欢悦，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这么多年的心结和隔阂都已烟消云散。
……
他们喝酒喝正喝到兴头上，许心月却是无聊极了，她在雅间里坐了半天，百无聊赖的品着茶，茶都喝了两壶了，顾南琛还是没有出来。
后来她听说两人正在吃酒，就知道一时半会他们是不会结束的。
但她没有去打扰，男人有男人的话题，何况他们是多年不见的旧友，更别提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要商议。
她百般无聊，连桌上精致的点心都觉得无趣了，最后打算一个人出去走走。
交代过店伙计之后，她就离开了水月楼。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街道上的人却丝毫不见少，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
街道两旁的铺子鳞次栉比，一家挨着一家，里面的商品也比韩阳城的丰富许多，许心月上辈子那颗爱逛街的心又浮了上来，挨家挨户的逛着，首饰铺子，成衣铺子，胭脂水粉，一一进去看一番。
不过她属于是逛的多，买的少。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逛着，忽然她被人从背后狠狠撞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刚想抱怨，却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光着脚从身旁跑过。
十几米开外，几个手拿家伙的伙计正朝这边追来，他们一个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手里拿着棍棒，气势汹汹地追赶着。
那女子频频回头，眼瞧着就要被追上，嘴里发出绝望的哭喊，没跑出几步后，她就被追上了。
那些伙计二话不说，抄起手里的家伙就往她身上招呼，棍棒落在女子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抱着头在地上翻滚着，身体不停的颤动，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喊。
周遭有不少围观的人，他们有的站在原地，冷漠的看着，有的则眼中露出不忍，但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终于有个人看不下去，出声阻止：“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可很快被人警告：“这些人可都是怡红院的，惹不起，可别多管闲事了。”
那人听得怡红院，果真不再出声，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躲远了些。
许心月没来得及细想怡红院是什么，她只觉得这么多人殴打一个女子，实在是不像话。
她拨开人群就冲了上去，“住手！”
这些怡红院的打手嚣张惯了，从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何况一个女子，看许心月的打扮，也不像是有权有势的人，也就更不屑一顾。
“住手，都给我住手！”她索性直接冲上前，拦在女子面前。
一个打手挥舞着手里的棍子，恶狠狠地警告她：“少管闲事，否则老子连你一起动手！”
有围观的人也跟着劝：“怡红院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管不了的！”
“怡红院？”许心月琢磨着这个名字，她恍然大悟那是什么地方，也就更加气愤。
“你们这是逼良为娼还是强抢民女？”
其中一个打手说：“就她这副模样，还不至于让怡红院做出这等事，要不是看她还是个雏儿，她连进怡红院的资格都没有！”
这会儿，她身后的女子终于回过神，她一把抓住许心月的裙角，哭喊道：“姑娘，救救我吧，他们逼我接客，我不愿意，他们就要打我！”
她连哭带说，楚楚可怜。
许心月愤怒的眼神似要把那些伙计烧穿，“还说不是逼良为娼？！”
“呵呵，她都卖身给我们怡红院了，接客不就是她该做的吗？装什么清高！”
许心月回头看她一眼，她虽也同情以此谋生的女子吗，可在这个时代，青楼是允许存在的，是合乎律法的，凡是卖身进去的女子，都是青楼的人了，别人也管不得这等事情。
“不，我不是自愿卖身的，我是被骗的，我是被卖的啊！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放过你？你以为卖身契是一张纸吗？你以为我们怡红院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女子依旧仅仅抓着许心月的裙角，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她挨了那么多打，终于找机会逃了出来，万万不能再被抓回去了。
她想爹娘，想两个弟弟，她想回去见他们，告诉他们，她后悔了，后悔没有听爹娘的话硬要嫁人。
要是能再见到爹娘和弟弟，她一定不会再如此任性。
“我会挣钱赎身的，我能挣钱的，只要你们给我时间，我一定去挣钱！”
“呵呵。”一个伙计发出嘲讽的笑声，“就你一个乡下野丫头，什么时候能挣到五十两银子？”
那女子开始拼命磕头，“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我可以去挣钱的，我一定能挣到五十两银子的！”
五十两银子，就足以让一个女子失去清白，失去自由，足以让一个好好的姑娘变成风尘女子。
许心月大为不忍，于是便道：“这钱我出，我给她赎身。”
几个伙计上下打量许心月，她的穿着打扮虽不寒酸，但实在也算不上富贵
“你？”
“是，你们去把她的卖身契带来送到水月楼，我们一手交银子，一手交人。”
伙计本不愿让那女子赎身的，虽毕竟现在卖身的少，雏儿就更少了。
可是他听到水月楼的时候，改变了主意，至少不应该这么快下决断，该回去禀报老鸨才是。
能跟水月楼牵扯上关系的人，都不敢小瞧了去。
“你跟水月楼什么关系？”
许心月这会儿心思都在那女子身上，没时间跟他们解释，便随口道：“你别管什么关系，卖身契送到那里就行了，钱我一分不会少你的！”
五十两银子，许心月有，但这五十两不是个小数目，虽说她同情这女子，但要一下子花五十两银子给一个陌生女子赎身，到底是有些仓促了，她想回去找顾南琛商量，这才让他们去水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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