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自保的底牌
顾南琛坐在轮椅上，目光沉静，指尖轻轻敲着轮椅扶手，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我去！”许心月语气坚定，目光落在易明身上，“易明，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唯有我去，才是最明智之举。”
“为什么？”易明满眼疑惑，“这是我的事情，要冒险也是我冒险，要丢性命也是我丢，你我虽相识，可你实在没必要卷进此事，更没必要为我冒着生命危险。”
许心月有手术室空间，遇到危险可以躲进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丢掉性命，所以她才敢说自己一个人去。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对易明说。
“易明，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我知道，所以说我自己去，为我父亲洗刷冤屈，为我家族复仇，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我已经连累了你们，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而我自己躲在一边呢？”
易明同样态度坚决，即使都是朋友，也断没有让朋友替自己去送死的道理。
“哎呀，我又不是去送死，我只是去帮你拿账册罢了，而且，我一个人好脱身啊……”
“你武功还没我好，怎么好脱身？”
虽说一路上许心月面对劫匪和追杀，毫不惧怕，但是易明看得出，她并不会功夫，凭的只是胆量和灵巧而已。
“我……”许心月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无用，于是求助的眼神看向顾南琛。
她知道，易明不会轻易退让，而自己也无法说出自己其实有自保的底牌。
顾南琛抬眸，撞上许心月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
“易明。”他终于开口，“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背负着家族的冤屈，为父洗刷无名，这份心意，无可置喙。”
易明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他。
“但心月说的没错，她去，是最合适的人选。”
“为什么？”易明立刻反驳，语气里依旧带着不肯妥协的倔强，“她不会功夫，她……”
“她自有她的办法。”顾南琛打断她，“相信我，心月是我的妻子，我不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也请你看在我与宇文岑十年交情的份上，相信我。”
易明嘴巴张了张，刚想开口，却听顾南琛继续道：
“你若真当她是朋友，就信她一次，她不是去送死，她有她的办法。而我们，会在暗中策应，确保她无论何时，都能平安归来。”
终于，易明深吸了一口气，眉头仍紧锁，但眼中的执拗渐渐被动摇取代，她盯着许心月，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答应了顾南琛与许心月的安排。
……
三日后，夜色如墨，整座京城仿佛沉入深海，唯丞相府一带灯火通明，高墙深院，将一切喧嚣隔绝于外。
府门外，两列哨兵来回巡视，墙头暗桩隐于黑暗，偶有巡夜的灯笼划过天际，划破这无边的黑暗。
许心月一身夜行衣，身形轻盈，藏于街角阴影中，目光冷静地注视着丞相府阀门与周围巡逻的节奏。
不远处，顾南琛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易明侧藏身于对面屋顶，手中紧握匕首，目光如炬。
许心月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极小的铜哨，那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工具。
她压低身形，借着墙角阴影与夜色的掩护，如游鱼般贴着墙根滑向府门口。
她避过第一道明哨，借着寻夜间隙翻过侧墙，落地无声。
府内庭院深深，假山叠嶂，回廊曲折，按顾南琛所言，书房位于主院东侧，而地下密室的入口，就在那一排博古架之后。
她一路避开几处暗稍，凭借敏锐的方向感与记忆力，迅速接近目标。
然而，就在她靠近书房外围时，一道几不可察的杀机自暗处袭来，一名黑衣暗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寒光一闪，匕首直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许心月身形一侧，险险避开，接力滚向廊柱后方，心脏狂跳。
“有人！”
暗桩低喝一声，随即有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
许心月咬紧牙关，知道自己无路可退，索性一闪，躲进了手术室。
下一秒，数名暗桩冲至她刚才站立之处，却只见到一片空荡荡的廊角，哪还有人影？
“人呢？！”
“刚才明明还在！”
“搜！仔细搜！”
暗桩们在附近疯狂找寻，许心月平复呼吸，从手术室出来，继续沿着路线接近书房。
按照顾南琛的描述，那间书房外表看似普通，但屋内有一排博古架，其中一扇看似装饰的书架，实则为通往地下密室的机关门。
她穿过最后一道月洞门，最终看到了那座书房。
朱红的门扉紧闭，窗纸上隐约透出微弱烛光，似乎屋内还有人。
许心月眯眯眼，贴墙而立，静静等待。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屋内烛火晃动，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是“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名穿着青色长衫的文士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卷文书，朝相反方向离去。
门，没有关严。
许心月眼神一凝，等那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身形一闪，如猫般轻盈地滑入院中，贴近窗沿，确认无人注意后，猛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书房门。
屋内陈设简洁，一排排书架整齐排列，一张红木书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烛台上的火光微微跳动。
而她目光第一时间锁定的，便是顾南琛提到过的那博古架，它靠墙而立，上面摆满了古玩、瓷瓶与卷轴，看上去极为普通。
她伸手，指尖沿着那缝隙摸索，随即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极轻的机括声响起，那博古架竟缓缓向一侧移动，露出其后方一方黑黝黝的入口，隐约可见向下延伸的石阶。
许心月心跳加速，却毫不犹豫，侧身闪入。
入口在她身后缓缓闭合，将一切光亮隔绝，下一秒，她落入一片幽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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