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知与断的智慧

铁传甲为天机老人重新斟满酒，李长安接着说道："现在明白也不晚。武道一途，重在修心。心若蒙尘，再高的武功也是徒劳。"

天机老人举杯一饮而尽："多谢前辈点醒。晚辈这些年来，一直活在那场失败的阴影中，今日终于豁然开朗。"

他看向李寻欢："李探花，你可知道为何你的飞刀能例不虚发？"

李寻欢恭敬道："请前辈指点。"

"因为你的心纯粹。"天机老人道，"出刀之时，心无杂念，只有目标。这种纯粹，正是老朽所欠缺的。"

他又看向荆无命和阿飞："两位少侠的剑法也是如此。纯粹，专注，所以才能进步神速。"

孙小红若有所思："所以武道的极致，不是算计，而是纯粹？"

李长安笑道："好悟性！就是这个道理。江湖智慧很重要，但不能因此失了本心。要在智慧和纯粹之间找到平衡，这才是真正的武道。"

天机老人长身而起，对着李长安深深一揖："今日得遇前辈，实乃三生有幸。若不嫌弃，还请前辈多指点小红这孩子。"

李长安摆摆手："指点谈不上，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吧。这孩子灵性十足，将来成就必定在你之上。"

天机老人内心大喜，急忙让孙女致谢，孙小红却是俏脸微红，羞赧着说道："老爷爷过奖了，我哪能比得上爷爷。"

天机老人卸下伪装后，整个人仿佛也卸下了重担，神情轻松了许多。

李长安看着已经修炼放下的天机老人，缓缓道："小朋友，你可知道，'知晓天机'已经成了你武道精进的最大枷锁？"

天机老人苦笑："还请前辈明示。"

"武者之道，重在锐意进取。"李长安目光深邃，"而你太过追求'算无遗策'，事事都要权衡利弊，计算得失。这般心态，如何能有一往无前的锐气？"

荆无命突然开口："师父说得对。练剑之时，若总是想着这一剑的得失，反而会失了剑意。"

阿飞点头附和："就像溪水流淌，从不会计算会遇到多少石头，只是自然地流淌。"

天机老人浑身一震，这两个年轻人的话简单直白，却道破了他多年的困惑。

李长安继续道："与上官金虹决战时，你可是在出招前计算了无数种可能？"

天机老人长叹："确实如此。老朽计算了他所有可能的应对，准备了数十种变招..."

"这就是问题所在！"李长安打断他，"上官金虹心无杂念，只有必胜的信念。而你，计算得太多，反而失了决断的勇气。"

孙小红若有所悟："所以再一次表明了爷爷不是输在武功，而是输在太过算计？"

李长安转向孙小红，眼中带着赞赏："小丫头很聪明。但你要记住，智慧很重要，决断和勇气更重要。"

他举例道："比如现在江湖盛传的'梅花盗'事件。如果有人告诉你，梅花盗下一个目标是你亲近之人，你是选择相信预言提前防范，还是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判断？"

孙小红思考片刻："应该...根据实际情况判断？"

"为什么？"李长安追问。

"因为预言未必准确，而且过度防范可能会打草惊蛇，反而让真正需要保护的人疏于防范。"

李长安抚掌笑道："好！这就是'断'——在复杂情况下做出正确判断的能力。"

他又举一例："如果你发现敬重的前辈正在做错事，你是选择盲从，还是勇敢指出？"

这次孙小红毫不犹豫："应该指出！但不能莽撞，要讲究方式方法。"

天机老人惊讶地看着孙女，没想到她能有这般见解。

李长安满意地点头："这就是'勇'——明知可能得罪人，也要坚持做对的事的勇气。"

荆无命很是自然的接过话茬："师父，这就像练剑。知道剑理很重要，但最终还是要敢于出剑。"

阿飞也在沉思，然后开口："而且出剑之后就要承担后果，不能犹豫后悔。"

李长安赞赏地看着两个小家伙："说得很好。小丫头，你要记住，真正的成长不是知道多少，而是敢承担多少。"

他正色道："比如现在有个难题：你发现金狮镖局的总镖头查猛正在暗中与金钱帮勾结，你会怎么做？"

坐在不远处的金狮镖局两位镖头不由得浑身一震，只能苦涩的笑着，内心止不住的狂喊：前辈，我们没有！真没有啊……

孙小红认真思考："首先确认消息的真实性，然后...告诉爷爷？"

"如果爷爷不在身边呢？"李长安追问，"或者爷爷让你不要多管闲事呢？"

孙小红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要独自面对这样的难题。

天机老人忍不住道："前辈，小红还是个孩子..."

"孩子终会长大。"李长安打断他，"江湖不会因为她是孩子就对她手下留情。"

孙小红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如果确认消息属实，我会先提醒可能受害的人，然后...想办法揭露真相！"

"哪怕可能得罪金狮镖局和金钱帮两大势力？"李长安追问。

"是的！"孙小红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对的事就要坚持，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

天机老人震惊地看着孙女，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

李寻欢感慨道："前辈教诲的是。江湖中人往往太过计较得失，反而失了本心。"

铁传甲憨厚地说："俺虽然不懂大道理，但觉得做人就该直来直去，想太多反而累得慌。"

天机老人长叹一声："今日听君一席话，胜修十年武。晚辈这些年来，确实太过沉迷算计，反而忘了武道的本质。"

他看向孙小红，眼中既有欣慰又有不舍："小红长大了，是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孙小红握住爷爷的手："爷爷，我会努力学习，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长安笑道："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智慧与勇气，知与断，都需要慢慢修炼。重要的是保持本心，不被外物所惑。"

荆无命突然问："师父，那如何在'知'与'断'之间找到平衡？"

"问得好！"李长安赞许道，"这就好比用剑。要知道剑理，但不能被剑理所困；要敢于出剑，但不能盲目出剑。要在知与行之间找到那个恰到好处的点。"

阿飞若有所思："就像溪水遇到石头，不会硬撞，也不会退缩，而是自然地绕行或越过。"

"正是此理！"李长安大笑，"武道如此，人生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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