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抉择
随着马兰花的描述，舒雪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她没想到，研究所的形势居然紧迫到了这种地步？
直到这一刻，舒雪才意识到，她到底有多幸运。
人们开玩笑常说，“你怕是积了八辈子的福”，用在她身上一点儿也不夸张。
她穿到这本书里后，除了在来琼岛的路上吃了点苦头，等到了研究所，无论是安顿住宿、寻找工作，还是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她实际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
并不是这时候的日子不艰苦，也不是研究所的生活有多优越，是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太少，所以忽略了现实。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啊？她能安心在宿舍里看书，能轻松在公社中学上下班，这一切，都是因为裴晔。
是裴晔，为她创造了无忧无虑的条件。
“贾所长正组织人员清理园区外道路，保卫科也组建了好几个三人小队分头行动，就是为了早点和外界取得联系，尽快获得救援。但我觉得，外面的情况不一定会好到哪去…”
马兰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向笑眯眯的脸上满是愁苦，还有深深的迷茫。
就算今天跟舒雪借到粮食，勉强多撑两天，那之后又怎么办？
舒雪回过神，轻声问道。
“马大姐，现在缺粮的人家多么？”
马兰花沉默了一会儿。
“哎——目前只有裴教授小组，吃饭生活是独立的，其他人都是由园区统一分配。园区的员工加上家属，约摸有三百多个人。”
“裴教授这边人少，估计能顶一段时间，但其他人…园区的储备，最多能撑两三天…还好研究所有个大型的备用水库，不然我们这些人，怕是早就渴死了…”
听到这些话，舒雪不禁苦笑。
她还是吃苦少了，才会这么天真。
原本，她以为凭着空间里的物资，起码能维持半个月的生活，但按马大姐的估算，也许只能撑一周…
没有大型挖掘机器，仅凭人力，清理工作在短短的一周内能有多大进展？
再者说，如马大姐所言，外面的情况估计和园区相差不大，若是等其他地方派人来救，到时候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马大姐说了一通，感觉时间也不早了，她拿起粮食起身，再次跟舒雪道谢。
“小舒，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你也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舒雪，还是安慰自己，总归马兰花心里的憋闷少了一些，但舒雪的心情却越发沉重。
送走马大姐后，她忧心忡忡，一个人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嘴里还念叨着。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裴晔。
换了身衣服，舒雪出了宿舍楼。
在大家这些天的共同努力下，园区已经恢复了整洁。可目光所及之处东秃一块西秃一块，早就没了往日的郁郁葱葱，仅存的花草树木也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来往的行人依旧匆匆，脸上却没了先前那种积极蓬勃的精神风貌，一脸的苦瓜相。不少人在低声议论，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叹息。
显然，大家都被当前的困境所困扰。
舒雪不由加快脚步，来到图书阅览室楼下。大门口，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值守。
“同志，你好？”
“你好，我找裴教授。”
那人一听是找裴教授，再打量舒雪的模样，立即意识到了她的身份。
“同志，请稍等。”
裴晔出来得很快，身上还穿着白色实验服，他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可以找个说话的地方么？我有事和你商量。”
裴晔点点头，“你跟我来。”
舒雪跟着裴晔来到他的临时办公室，也没做过多铺垫，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军区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吧？”
裴晔摇头，“暂时联系不上。”
园区内原本配了短波无线电通信设备，却因为先前的爆炸损毁了。前来支援的京都军区小队，也没有携带类似设备。
那玩意儿块头不小，便携式都有二十公斤重，不是去野外或海上作业，一般都不会带。毕竟谁也没料到，大家会因为台风而被困在园区里。
“保卫科小队呢，现在有人回来吗？”
“没有，不确定他们有没有找对方向。”
听到这一串坏消息，舒雪知道，不能再拖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明了来意。
“我想出去找救援。”
裴晔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地认为舒雪在说笑，而是皱紧眉头，满脸的不赞成。
“你要一个人出去？”
“也不是，我还需要一个能大致把握方向，且熟悉琼岛官方势力的人。”
舒雪定定地看向裴晔。
“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她当然知道这话说得有多狂妄。
裴晔是谁啊？他是研究小组的核心人物，军区的重要成员，怎么会轻易陪她去涉险？
出去，听起来好像很简单。
可台风带来的危害，远不只是对现有环境造成破坏，它还会让地形地势发生改变，形成新的危险。
即便是保卫科那些身强力壮的汉子，出去几天也没顺利回来，就她这种娇滴滴的姑娘，能有什么用？
可舒雪自己清楚，她有什么用。
她的力量异能，顶得上任何一台大型挖掘机，她还有空间在手，里面有上百种药剂，万一出事受伤能及时施救，比其他人多上了好几道保险。
她，是寻求救援的最佳人选。
“你相信我好不好？”
担心裴晔会拒绝，舒雪坚定保证。
“我真的有办法，绝不会拿我们的生命开玩笑。”
舒雪不是那种遇到喜欢的人，就冲动亮出底牌的恋爱脑，更不想当什么圣母，去拯救世界。
可是，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去死？更何况，他们中绝大多数都在为国家的发展贡献力量，这叫她怎么狠得下心？
权衡利弊之下，她必须做出抉择。如果一定要将自己的秘密托出，裴晔就是那个接收的对象。
舒雪相信，裴晔不会背叛她，他们之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和信任。
尽管两人相识还不到一个月，但有的人就是这样，在初见之时，就已经知道对方就是彼此生命中最特别的存在。
此时，裴晔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徘徊。
明明，他了解舒雪的所有底细，有时却仍是难以看透她这个人，比如那神秘的补剂，再比如她时不时多出来的物品。
不是舒雪不小心，是裴晔太用心。
他对舒雪的一切本来就重视，很多事情瞒不过他，有些东西不是一个包能带过来的，也不是琼岛能买到的，那舒雪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裴晔充满好奇，却从未问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愿意说，他就为她守护好这份秘密。
正因如此，他总是先一步安排好一切，也不准其他人随意去宿舍二楼，都是怕别人发现异常。
而现在，舒雪是打算向他展露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了吗？
“好，我陪你去。”
裴晔深深地看了舒雪一眼。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最好现在就行动。”
“好，那我先去准备一些必需品，你也收拾一下，我们半小时后在宿舍楼下集合。”
“等一下！”
舒雪喊住了要走的裴晔，纠结片刻后，认真地说道。
“如果园区缺粮了，告诉他们，你宿舍里还有存粮，可以应急。”
外面情况不明，为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留下大部分粮食。反正她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知道会在裴晔面前暴露，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裴晔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宿舍里有没有存粮，他还不知道？
但裴晔没有多问。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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