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伪装
翌日，上午。
几人的住处换到了羊城宾馆。
放好东西后，裴晔带着舒雪去了军区的暗点，一家照相馆。
舒雪对着穿衣镜调整翡翠耳环，镜中映出一位标准的港商太太形象。长发大波浪，湖绿色真丝连衣裙，颈间戴着配套的翡翠项链。
她转身看向裴晔，打趣道。
“周先生，您这身行头，可比我第一次见您时气派多了。”
裴晔，今天伪装的身份是港岛昌盛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周世昌，正对着穿衣镜调整领带夹。
他今天穿着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剪裁得体，衬得他肩宽腰窄，脚上皮鞋锃亮，头发用发蜡梳得一丝不苟，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样。
“周太太说笑了。”
他转身，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一次见面时我穿的是白衬衣，哪有现在这么风光？”
舒雪噗嗤一笑，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拿出两个盒子。
“周先生，我觉得我们需要这个。”
这是多年前舒雪从尹家拿走的东西，她母亲舒云的嫁妆中的两块手表，一块纯金的劳力士，一块带钻的百达翡丽。
“富商怎么能没有奢侈品呢。”
两人互相为对方戴上，舒雪还把许小梅送她的那个玉镯，也戴在了另一只手，这下看起来，那是真的珠光宝气，和港岛的富太没有任何区别。
“周先生，我们的证件呢？”
裴晔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叠证件，港岛身份证、回乡证、昌盛贸易的名片，就连钱包里都夹着二人的结婚证和合照。
这些证件和照片，都是在这家照相馆拍摄制作的，老板是军区情报处的老手，做证件和做旧的技术炉火纯青。
舒雪拿起钱包看，那是一张他们在太平山顶的“合影”，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
“林建宇那边准备好了吗？”
“嗯，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裴晔递给她一个小巧的鳄鱼皮手袋。
“你的配枪在里面，弹匣满的。”
舒雪检查了一下手袋夹层里的勃朗宁手枪，确保能快速取出。
这把枪是港岛警方常用的型号，一些富商富太太也会用来防身，即使被特务发现也不会引起怀疑。
裴晔最后叮嘱。
“从现在开始，我是周世昌，祖籍潮州，六十年代移民港岛，昌盛贸易的创办人。你是程婉仪，新加坡华侨，剑桥大学经济学毕业，去年嫁给我后定居港岛。”
舒雪点头，挽上他的手臂。
“知道了，周先生。”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轿车，这是军区特意借来的。
林建宇穿着司机制服站在车旁，见他们出来，他多看了舒雪一眼，然后迅速移开目光，动作僵硬得像块木头，拉开了后车门。
“周生，周太，早上好。”
舒雪注意到林建宇的粤语虽然不够地道，但配上他那张有些方正的脸，反而像个刚去港岛找活干的大陆人，倒是不会引起怀疑。
车子驶向流花路的广交会展馆。
六月的羊城闷热潮湿，街道两旁的骑楼下，开着一些卖凉茶和水果的小店。
裴晔捏了捏舒雪的手。
“小雪，你会紧张吗？”
“没，还有点兴奋，这次用什么方式和对方交涉？”
“谈生意，他们想通过港商走私军用电子元件，顺便传递消息，我们正好将计就计。”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广交会正门。
展馆前人潮涌动，各地客商操着不同的方言进进出出。舒雪挽着裴晔的手臂，林建宇跟在后面拎着公文包，三人随着人流进入展馆。
电子展区在二楼东侧，各种晶体管、二极管、集成电路板陈列在玻璃柜中。
裴晔带着舒雪看似随意地逛着，实则暗中观察四周。
裴晔轻轻点了下舒雪的手腕。
“那边。”
他们此行的目标——陈老板，这会儿正站在一家电子元件展台前。
他的身边跟着两个年轻人，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一个矮胖敦实的壮汉，三人瞧着像是在讨论产品，眼神却时不时瞄着四周。
裴晔带着舒雪径直走过去。
“呢个产品是咩价位啊？”
裴晔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带着港岛特有的腔调。
那陈老板转身，目光在裴晔和舒雪身上转了一圈，笑着迎上去。
“这位先生好眼光，这是最新型号嘅集成电路。”
裴晔闻言，翻开钱夹递上名片。
“昌盛贸易，周世昌，呢位系我太太。”
舒雪抬起下巴，淡淡道：“你好。”
陈老板的视线闪过裴晔钱夹上的合照，接过名片看了看，语气更加热情了。
“久仰。鄙姓陈，做点小生意。”
他看向舒雪。
“周太太国语讲得真好，唔系港岛人吧？”
裴晔点点头。
“我太太系新加坡华侨，常居英国。”
陈老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周太太英文一定好好啦？”
“我太太剑桥毕业，英文唔错啦。”
陈老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压低声音。
“周生，借一步说话？”
裴晔点头，示意林建宇陪舒雪去旁边的休息区等候，舒雪优雅地转身离开，但耳朵却竖得老高。
休息区有几张藤椅和小茶几，舒雪选了张靠边的坐下。林建宇站在她身后，像个尽职的保镖，眼神却不由自主看向舒雪。
他问，努力模仿着粤语腔调。
“太太要喝什么吗？”
“一杯柠檬茶。”
舒雪的视线扫过整个展区。
她注意到陈老板带来的两个手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保洁制服的中年妇女和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虽然看似毫无关联，但总在那个陈老板和裴晔附近打转，而且时不时会有一些眼神交换。
不对劲。
舒雪在心里默数：陈老板、瘦高个、壮汉、保洁员、西装男，一共五个可疑人物。
不是说只有三个特务吗？
正思索间，裴晔和陈老板走过来。
裴晔的面色如常，但舒雪还是从他深沉的眼神中，看出情况有变。
她起身问道：“亲爱的，走吗？”
“唔慌，陈生邀请我们俩食晏，详细谈谈合作细节。”
陈老板笑容可掬。
“我已经订了包厢，请太太赏面。”
舒雪高傲地点头，“好吧。”
离开展馆时，舒雪又看到了那个年轻男人，正神色匆匆地往厕所方向去，她心下一动，也借口要去洗手间。
裴晔和陈老板便在大厅等她。
舒雪刻意放慢脚步，果然远远看到男人鬼鬼祟祟从女厕出来，等他走远后，舒雪进了洗手间，里面空无一人。
她皱了皱眉，开始快速检查隔间。
最后，舒雪在最里间的门后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3-15-9-14-5-19-20。
密码？还是号码？
舒雪来不及多想，记下数字，然后走到另一个隔间，假装上完厕所冲水，刚走出来，就和那个可疑的保洁员打了个照面。
保洁员愣了愣，随即操着浓重的粤语口音问道。
“太太，要帮忙吗？”
舒雪摇头，镇定地洗手。
“不需要。”
走出洗手间，她挽上裴晔的手臂。
“亲爱的，等久了吧。”
“唔会，陈老板，我们走吧。”
两波人分别上了各自的车，朝着东方宾馆开去。
一上车，舒雪便低声道。
“他们不止三个人，至少五个，我在洗手间发现了一个纸条，不知道是什么号码。”
她拿出本子将数字写了出来，裴晔看了一眼，将字条贴身放好。
“等会儿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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