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是不是吃醋了

天光微亮，顾晚意在熟悉的生物钟中醒来。

不同于在娘家时需要顾忌父母早起，此刻她可以慵懒地在床上伸个懒腰。

身侧的陆烬已经醒了，正侧身看着她，眼神温柔。

“吵醒你了？”顾晚意轻声问，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没，我也刚醒。”陆烬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再躺会儿？”

“好。”顾晚意点点头。

小院的宁静与娘家热闹的集体感不同，这里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天地。

窗外传来麻雀的啁啾声，混着远处隐约的鸡鸣，衬得清晨格外静谧。

这几天没什么课，顾晚意干脆准备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加上前两天又是摘野菜又是摘野果，这么一折腾下来顾晚意觉得自己都累了不少。

“还是气血不足了。”她小声嘀咕着，往陆烬怀里蹭了蹭。

陆烬低笑，手臂收紧了些：“今天我去买只老母鸡，给你炖汤补补。”

“唉－－”顾晚意满足地叹了口气，窝在陆烬温暖的怀里，又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阳光透过窗棂变得明亮，两人才起身。

陆烬熟练地生火做饭，顾晚意则打水洗漱，小院里弥漫着小米粥的香气，混着清晨露水的清新。

早饭后，两人临时决定去集市买点东西。

陆烬推着自行车，顾晚意坐在后座，一手轻轻扶着他的腰。晨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路旁的稻田泛着绿浪。

在布庄前，顾晚意看中了一匹水蓝色的细棉布，想给自己和陆烬各做一身冬衣。

她正仔细摸着布料的质地，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顾老师吗？”

顾晚意回头，看见镇上有名的“长舌妇”王婶和她那个待字闺中的侄女王秀珠。

王秀珠今天特意穿了件粉色的新衣裳，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眼神不住地往陆烬身上瞟，带着几分不甘。

当初陆烬摆脱问题分子的名头之后，多少人想给他说媒。

王婶也曾想替侄女说媒，被陆烬以“心中有人”为由婉拒了。

如今见陆烬生意越做越好，这对姑侄心里更不是滋味。

“王婶？”顾晚意客气地打招呼，手上仍不紧不慢地摸着布料。

王婶打量着顾晚意手中的布料，语气带着刻意的惊讶：“这细棉布可不便宜啊，顾老师真是舍得。”

“也是，陆老板现在生意做大了，是不同往日了。”这话听着是恭维，实则暗指顾晚意花钱大手大脚。

陆烬眉头微蹙，正要开口，顾晚意却轻轻按了下他的手。

她转向布庄伙计，语气平和却清晰：“这匹布我要了，麻烦量一下做两身衣裳的尺寸。”

然后转头笑盈盈地对王婶说：“王婶说笑了，自家男人赚的钱，给我扯身布做衣裳，有什么舍不得的？难道婶子给叔做衣裳，还得挑最便宜的粗布不成？”

王婶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讪讪。她身上穿的正是半新不旧的粗布衣裳。

顾晚意又像是刚想起什么，对王秀珠说：“对了，秀珠妹妹，我前儿听说杂货铺刘老板家的二儿子正在说亲，那后生老实肯干，家里条件也不错，倒是个实在人选。妹妹若有意，不妨让王婶去打听打听？”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点明王秀珠年纪不小却仍未说定亲事，更是将她与刘家二儿子相提并论。

毕竟谁不知道那个刘家的儿子是个傻的？

王秀珠的脸瞬间涨红，手指绞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烬此时已利落地付了钱，接过布匹，自然地揽住顾晚意的肩，温声道：“晚意，前头李记糕点铺新出了桂花糕，我们去买些给你尝尝鲜。”

两人相偕离去，留下王婶和侄女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周围几个听见对话的摊主和顾客，都暗自偷笑，觉得这顾老师看着温婉，说话却绵里藏针，真是厉害。

陆烬那毫不掩饰的维护，更是让一些小媳妇看得心生羡慕。

回到他们清净的小院，顾晚意将买来的东西归置好。陆烬在院里那棵老槐树下打磨他新做的躺椅，顾晚意则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开始裁剪那匹水蓝色的布。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陆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内容无非是家常琐事，却充满了温馨。

“过两天，县里绸缎庄的周老板可能要来一趟，谈笔生意。”陆烬一边刨木花一边说。

“就是那个总觉得自己女儿是仙女下凡的周老板？”顾晚意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手上的剪刀利落地沿着划粉线剪开布料。

陆烬失笑：“你也听说了？”

“嗯。”顾晚意拿起划粉在布上划线，慢条斯理地说：“听说周小姐眼光高得很，寻常人家看不上。”

她抬眼，冲陆烬狡黠一笑：“到时候，可得让我也见识见识。”

陆烬看着她那副小狐狸似的模样，心中好笑又熨帖：“全凭你做主。”

两日后，周老板果然按时来了。

身后的周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一身时兴的绸缎裙子，发间还别着朵新鲜的栀子花。

一进门，她的目光就黏在陆烬身上，言语间对陆烬颇为仰慕，对她认为只是“乡下教师”的顾晚意则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视。

“陆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周小姐娇声说，“听说您把生意都做到省城去了？”

顾晚意也不恼，从容地沏茶招待。

她今天特意穿了那身新做的水蓝色衣裳，虽不如周小姐的绸缎华贵，却更衬得她气质清雅。

陆烬全程目光都追随着自己的妻子，对周小姐精心准备的话题毫无兴趣。

当顾晚意随口一句“院里的栀子花开了”，他立刻积极响应，亲自去剪了几支开得正盛的栀子花插瓶，放在顾晚意手边。

“晚意最喜欢栀子香的。”陆烬语气自然，却让周小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周家父女最终讪讪离去，生意虽成了，但周小姐那份心思被顾晚意不显山不露水地彻底掐灭。

临走时，周小姐还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正瞧见陆烬细心为顾晚意拂去肩上的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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