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化生寺开坛
长安城内，自护国圣僧玄奘郊外降妖之后，万民倾心，诸寺臣服。
光阴流转，不觉已是水陆大会开坛的正日。
这一天，天尚未亮透，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已是人山人海，拥挤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混杂着清晨的微凉、香烛的烟火气，还有无数人聚集时特有的汗味与躁动。
临街的茶楼酒肆二楼凭栏处，早已被各路富户贵人家的家丁占满。
更多没门路的寻常百姓，则携妻带子，扛着干粮，就那么挤在人潮之中。
一个个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只为能远远地一睹圣僧真容。
“挤什么挤！别踩着我家娃儿了！”
“后面的人别往前涌了！”
喧嚣声中，满是期待。
辰时正。
“铛！铛！铛！”
净街的铜锣连敲三声，高亢的鸣音穿透云霄。
原本鼎沸的十里长街，瞬间安静下来。
万民引颈，只见那朱雀门缓缓洞开，皇家仪仗浩浩荡荡而出。
当头的是八对赤金提炉，紫烟香袅。
其后是两行御林军，甲胄鲜明，戈戟生辉。
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鼓乐齐鸣，响彻云霄。
在层层护卫之中，一顶由十六人抬着的赤金九龙华盖宝辇，缓缓行来。
宝辇之上，端坐一人，头戴冲天冠，身穿赭黄袍。
正是当今大唐天子，李世民。
李世民今日龙颜大悦，满面春风。
他端坐于龙辇之上，看着两边跪倒一片、山呼万岁的子民，心中豪情万丈。
想他自玄武门喋血登临大宝，南征北战，定国安邦，威加海内，人间帝王之事，已达极致。
如今，幸得御弟玄奘。
不但为他解了龙魂之厄，更显露神佛手段，为大唐降妖除魔。
此番水陆大会，既是为国祈福，更是他向天下，乃至向那九天之上的神佛，彰显大唐国威与他帝王之德的绝佳机会。
百姓见圣驾已出，更是激动。
“快看！龙辇后面！是圣僧！”
人群中忽然爆出一声高喊。
只见龙辇之后，跟着一匹神骏非凡的白马，马上端坐一人，眉清目秀，神态安详。
不是那护国圣僧玄奘，又是何人！
今日的玄奘，与往日大不相同。
他不再穿那寻常僧袍，而是身着一领五彩织成的锦斓袈裟。
袈裟上佛宝明珠流光溢彩，瑞气千条，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百姓们看着玄奘的眼神，愈发狂热。
在他们眼中，身披佛宝袈裟的玄奘，已与那画卷庙宇中供奉的菩萨真身，再无分别。
仪仗一路行至化生寺。
那寺中早已布置妥当。
幡幢逶迤，宝盖飞辉。
幢幡上绣诸佛圣号，宝盖下缀奇珍异宝。
香花灯烛摆满供桌，时新果品堆积如山。
一千二百名有道高僧分列两旁，皆身披袈裟，手持法器，宝相庄严，口诵真经。
寺中正央，搭建起一座九层高的白玉法坛。
法坛高有数丈，雕栏玉砌，气派非凡。
李世民下了龙辇，在文武百官簇拥下，走上观礼台坐定。
随即便有太监甩动拂尘，用尖细的嗓音高声唱道：“吉时已到！恭请护国圣僧玄奘法师，登坛！”
玄奘闻言，翻身下马。
他并未立刻登坛，而是走向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母亲殷温娇与外公殷开山。
“母亲，外公，孩儿今日之后，便是真正的方外之人了。”玄奘轻声说道。
他看着母亲鬓角的几缕白发，道心如铁，却也终究泛起一丝涟漪。
殷温娇拉着他的手，泪水夺眶而出，却只是用力攥着，说不出一个字，唯有点头。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已非池中之物，他有他自己的通天大道要走。
殷开山则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去吧！既为护国圣僧，便当有圣僧的样子！我殷家的后人，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输给旁人！”
玄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转过身，走向御座之前。
早有两名小沙弥，一个捧着金盘，盘中放着那锦斓袈裟；另一个捧着玉盒，盒中供着那九环锡杖。
正是当日观音菩萨留下的另外两件宝物。
李世民竟亲自离了御座，走下丹陛，接过那锡杖递到玄奘手中，郑重其事地说道：“御弟，此锡杖上有九环，持之不遭毒害。今日朕将其赐你，愿你此番讲#法，能惊动九天，福泽我大唐万代！”
“谢陛下。”玄奘双手接过。
九环锡杖入手，微微一沉。
一股清凉之气顺着掌心蔓延开来，让他精神一振。
他能感觉到，这锡杖之中蕴含着一股纯正的佛门愿力。
接过法器，玄奘单手持杖，转身走向那高耸的白玉法坛。
他一步，一步，走得不快，却极为沉稳。
每踏上一阶台阶，都仿佛是踩在了台下数十万人的心跳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玄奘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股股磅礴无形的念力，如同万千溪流汇入大海一般，从四面八方、从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向着他疯狂涌来。
这股力量，不是天地灵气，也不是日月精华，而是最本源的“人心”。
是尊敬、是崇拜、是祈愿、是信仰。
他的系统面板，早已疯狂地闪烁起来。
上面的功德点数，正以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疯狂暴涨！
十万……五十万……一百万！
那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让他体内的气血更加沸腾一分，让他人仙境的巅峰壁垒，更加松动一分。
他知道，这是穿越以来最大的一次机缘！
这是他冲击更高境界，完成生命层次跃迁的最佳时机！
终于，他登上了法坛之顶。
站在高台之上，俯瞰下方。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铺满了整个视野，无边无际。
远处是巍峨的长安城郭。
头顶是湛蓝的万里长空。
玄奘将九环锡杖往白玉坛面重重一顿！
“咚！”
一声闷响，仿佛不是敲在白玉之上，而是直接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一道无形的音浪瞬间扫过全场。
整个化生寺，连同寺外数十万百姓，瞬间鸦雀无声。
玄奘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江流儿，也不再是陈玄奘。
他是万民信仰所系的圣僧！
他缓缓扫视下方如同蝼蚁般的众生，以及那高坐于观礼台上的九五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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