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身陷牢笼命休戚,巧借东风盼何衣
蓝若倾望着四周,灰色的墙壁,似有若无的光亮照得整个房间都是昏昏黄黄的,房间四周都没有出口,也没有人,黑夜将至,冰冷的风灌进她的衣袖,她的回声被吞纳进地底深处,她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望着上面,她觉得那一定是出口,突然她想起来,“㺹晖,㺹晖——”
时光回溯,那时,“若倾,待会儿我想办法拖住他们,你想办法先走。”
“㺹晖,”蓝若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要喊住他,却只在唇畔发出音来,押送他们的人瞬间将他们隔开。
因为若倾不会武功,所以㺹晖不敢轻举妄动,前面四个人,后面也有四个人,将他们围得密不透风,㺹晖和若倾的双手都被绑在身后。㺹晖转动绑着的手,丝毫没有空隙,利剑就搭在他们的脖子上,不给他们丝毫反抗的机会。若倾眼睛斜视看了眼身后,一步一步走在草地上,心中闪过无数的方法,石子枯草突然将她绊了个踉跄,她的衣服被硬生生划出一道裂痕。
“若倾!”㺹晖担心的喊道。
若倾轻轻颔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黑衣人重重拉过她,刀就在她脖颈上,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喂,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㺹晖不满朝黑衣人喊道。
“我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他的刀又迫近若倾脖颈几分,若倾不得不扬起头来,同时她的胳膊也被他重重捏着,连呼吸间都透着痛色。
“你!”随后㺹晖立马换了脸色,“你要抓得是我,为难一个姑娘家算什么好汉,你若是将她放了,我尽可以配合你们做事。”
“是吗?都传桠溪少城主武功惊人,我要是不拿个筹码,还真怕囚不住你。”黑衣人看似在揶揄㺹晖,实则根本不为他的语句所动。
若倾暗暗握了拳头,纱裙也跟着她漾起怒色,风声迅猛,风草穿过她的发梢拂在那黑衣人脸上。突然一剂重拳劈向她的脖颈,刀器猛的一松,她也渐渐失去意识,蔚蓝的天慢慢变得昏黄,她便晕在了那黑衣人的怀里。
“既然这样,也方便多了,走吧,少城主。”黑衣人不紧不慢,一把扛起晕倒的若倾。
㺹晖眼神无波,只堪堪道:“阁下如此请我,希望你不要后悔便是。”
“自然,带走。”
若倾抚摸着墙壁,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几步,却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周围没有人,脚下隐约有铺好的稻草,每踏向前一步,光亮便多几分,脚底轻软,能感觉到泥土的湿润,手上满是碎屑,轻轻移掌,便有大片的泥沙掉落。她的眼睛好不容易睁开几分,却又被狭缝中刺眼的光亮逼退。她轻轻将身体的整个重量都靠向身后的土墙上,整个人随着沙土一起滑落,指尖嵌入泥土,呼吸越发的沉重,眼睫再次沉重的阖上,分不清哪里才是出口。
牢房中,㺹晖的双臂被紧紧束上铁链,每一次的动作,都被制约在这方寸之地,牢房的四周各有一根铁链束缚着㺹晖的手脚,生怕他有一丝逃走的机会。坚硬无情的铁环束在他的手腕,每一次碰撞都会让骨骼脆弱几分,饶是他这般男子,也硬生生生出几分绝望之心。举目四周,牢房中除他之外再无一人,既不审问,也不提条件,将他一人置身于此地,其目的如何,想一想,还真是让他后怕,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这幕后的主使者是谁?
“喂,有没有人啊,将你爷爷我束在这鬼地方,究竟所图何意?”㺹晖气嚷一喝,说者无意,听者周身一颤,守在出口的人无一不感到王者之气。何况他是桠溪城主,本身就不容小觑。
“喂,你去看看。”
“可是老大吩咐了,不准和他说一句话。”守门之人确实胆小,不敢擅自行动。
“哎,真是可惜了,像他这般之人也会落到如此地步。”
“可不是,三年前我还见他在雀朝仙阙上一战成名,那般威武,那般风华绝代,才不料不过三年,竟沦为阶下囚。”
“喂,这话可别让老大给听见了。”
“那是自然,可惜归可惜,谁让我们是老大的人呢。”
铁链在久久的回音中停止了回荡,㺹晖想到在半路被带走的若倾,心中满是担心:“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桠溪城主府,“报——”
“别着急,慢慢说,郾城怎么了?”萧护卫扶住气喘吁吁地那人,那人抬起头来,看向常珏忌和其余人等说道:“郾城兵变屠城,此刻——”
“此刻怎样?说啊……”洛逸揪住那人衣领迫不及待的问道。
“此刻已经封城,末将前去,只见,只见鲜血遍地。”
“什么……”洛逸松开他的衣领,往后踉跄几步。
苏恒屹也是极为吃惊,洛逸反应过来,立马狠狠地看向苏恒屹,见他毫不知情的模样,正想开口,苏恒屹便说道:“不是我。”
“那会是谁?”洛逸回到。
苏恒屹看着洛逸的眼神,“事到如今我还有骗你的可能吗?”
这时,衍青和珏忌一同回来,他们同时摇了摇头。
衍青先说道:“少城主和若倾姑娘都没有踪迹,我只找到了这个。”
洛逸接过,手指轻轻抚摸,是一只青色的银篦小簪,轻声开口:“是她的吗?”
众人都看到了,萧护卫此时开口,“不错,曾经我见若倾姑娘戴过。”
洛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苏恒屹,事情真相未明,你我也不必再苦苦相争。”
苏恒屹顿时明了,说道:“你去查㺹晖和若倾的下落,我去查郾城之事的幕后真凶。”
“希望不是你。”洛逸说完,便和珏忌一同走了出去。
苏恒屹细细想整个事件的经过,落寞看着洛逸走出去的背影,真是时光一瞬,浮生沧桑。
花已闻泪香花去花开一场
那容颜欺近身旁
那马蹄声碎响
我独留岸旁
那片云还是白色的蓝色的做匆匆一场
蝶舞翩翩 弄影辉天
不曾遗忘
那片白那片云全做热切心肠
若提衣袖
也沙晃川江
自心底依你、依你问心无愧
荡气回肠
“阿玉,你走得慢些,我快要跟不上了。”
“嘻嘻,爹爹,你好笨啊。”
雪成枫在后面跟着,背上背了一大堆东西,累得气喘吁吁,但还是对前面的小丫头满脸慈爱,连唤她的声音都是极其柔和。
小丫头终是不忍心,回过头来又跑向他,拉拉他的衣袖,“爹爹,你还行吗?”
“当然。”雪成枫半弯着身,腾出一只手朝她小脸蛋上乱揉了一把,“放心吧,爹爹身体好着呢。”
说着又撸了把身上沉重的行李,半直起腰来,巡视一周,前面正好有一个光滑的大石头,“玉儿,我们去前面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玉儿接过雪成枫的视线,看到不远处的大石头,又回过头来看了看他那满头直冒的汗珠,轻松答道:“好吧。”
雪成枫卸下沉重的行李,一屁股坐到石头上,玉儿也坐到石头的边缘,粉色的小衫衬得她整个人粉粉嫩嫩的。雪成枫拿袖子胡乱在额头上一抹,汗珠终于没有了,可是整个林子还是哄热热一片,也难怪,现在阳光正中头顶,所谓日上高头,哪能不热。小姑娘却是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细细浸了额头,又细细叠好,收回袖中。望着远方长长的岔道口,小姑娘皱了皱眉,“爹爹,我们什么时间才能到折中啊?”
雪成枫抽出随身的水壶递给玉儿,然后答道:“应该还有半天吧。”
小姑娘细噙了口水,转脸一副无害地看着雪成枫,水还未来得及下咽,整个腮帮子都是鼓鼓的,雪成枫一下子便猜出了她的心事,只能无奈地看看行李,“要爹爹背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它们怎么办?”
“是啊,这些可都是娘亲的命根子,宝贝着呢。”玉儿心想。
然后不情不愿的咽下那口水,吸了口气,整个脸变得皱皱巴巴的。
雪成枫笑笑,接过她的水壶狂饮几口。
“驾——”
“驾——”触不及防的马蹄声响起,二人同时抬头,不消时,一辆马车映入眼帘,二人同时站起身。
“吁——”
父女两人对视一眼,“救星。”
雪成枫急忙向前,玉儿跟在身后,驾车的人也跳下马来,向他们走来。
不知公子可见过这画中人。
“没见过,没见过。”二人皆答罢,却是目不转睛看着他的马车。
“公子可是需要马车?”那拿画人问道。
“嗯嗯。”二人连忙答道。
不多时,二人坐上马车,马车再次驰疾而去,扬起尘土一片。
坐在马车里,雪成枫细细端详那一副画,这是一副美人图,与自己背上背的相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笔端细腻,身姿风流中透着姣眉,温柔处又有几分肝胆,其轻处轻若光纱,其重处渲纸染性,一身蓝衣挽指成画,蝶栖肩头,醉了几世浮华。
“爹爹,她好美啊,比娘亲还要美上几分。”
“胡说,你娘亲才是这世间最美的美人了,她哪能比得过你娘亲。”
“是吗?”玉儿反问一句。
“当然。”雪成枫收了此画放置身旁。
“吁——”
“怎么了?文经兄。”雪成枫急忙掀开车帘。
“哦,没事,就是前方有一块大石头挡住去路了,我绕一绕便是。”
文经正准备驾车,却听到地底有石块敲击的声音,此时退坐回马车中的雪成枫也听到了,这声音不紧不慢,却也循序渐进。
“一声长,一声短,一声长长,一声短短……”
“她唱的是天佑吾人。”玉儿细细听过后说道。
“你说什么?”文经问道。
“是朝阙赋中的天佑吾人,娘亲经常唱给我听,这是其中的石唱法。”
“那也就是说下面有人喽!”雪成枫说道。
玉儿点了点头。
“我们去看看。”雪成枫将玉儿抱下来,与文经一起四处查找。
“没有啊,这里根本就不像是有入口,阿玉,是不是你听错了?”雪成枫问道。
“不会,我也听到了。”文经答道。
阿玉望着雪成枫,做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说道:“看吧,文经叔叔也听到了。”
雪成枫只能无奈摇了摇头,望向四周巡视。
除了平整的地面,松动的尘土,再者枯萎的竹叶,森乱的丛林,阳光透过高松的杉树射下来的熹微暮光,并无异常之处,除了——
雪成枫和文经同时往石头处走去。小姑娘也立马跟上去瞧,石块巨大,周围不见一丝杂草,地面与石块严丝合缝。
雪成枫围着石块走了半圈,“有问题,这里一定有问题。”
“不错,雪兄,你可能助我一臂之力?”
“这个,自然。”
“让开,玉儿,爹爹要发力了。”
其实玉儿早就躲得八丈远了。她目不斜视地看着石头,只见爹爹和文叔叔同时发力,半刻时间过去了,石块还是不见挪动一丝一毫,玉儿看了只觉心急,“加油,爹爹,加油文经叔叔。”
她不免高呼起来,为它们加油助威。
就好似玉儿的声音有了魔力一般,文经这边的石头先挪动起来,雪成枫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再这么下去只会帮倒忙而已,“让开,成枫。”
“哦哦,”雪成枫立马离开,石头轰然落地。文经退后一步,拔出腰间宝剑,一剑劈下,石块哗然落地,弹出的石块深深打在树桩上,将纤细的树干拦腰折断,雪成枫立马跑到玉儿身边,将她深深护在怀中。抖落的石块哗啦啦往下掉,片刻之后,一个巨大的圆洞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从马车中找到绳子,“雪公子,我先下去看看,待会儿你再将绳子放下去。”
文经用轻功跳了下去,碎乱的石块,阴湿的地洞,弥漫着新鲜空气所激荡的尘埃,文经吹燃了一根火烛,向前方走去。
被石块击到的若倾此时此刻已经晕了过去,文经将火烛四处探照,发现了她,文经将她扶起,“姑娘,姑娘。”
几声不应,文经只好灭了火烛,抱起那姑娘向出口走去。接应着的雪成枫早已准备着,将绳子缠到树枝上,借助树枝的弹力将若倾拉了上去,随后,文经也借着绳子用轻功上去。
此刻若倾满身泥泞,根本分辨不出来模样。累得气喘吁吁的雪成枫就着地便坐了下来,看着不人不鬼的若倾,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是一名女子。
文经探了探她的脉搏,“还有救。”
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雪公子,我们尽快赶到附近的城镇。”
“行,你照护好那女子,我要加速了。”
“驾——”
……
“来人,待会儿你们——”洛逸做了一个手势,身后之人纷纷去行动。
在牢中昏昏欲睡的㺹晖突然听到有人被打晕的声音,立刻清醒了起来。
“㺹晖。”一声久违的故人之音。
“洛逸。”看着眼前之人,㺹晖有些激动。
洛逸手起刀落砍掉了㺹晖手脚上的束缚,扶着他,短短几天没见,没想到竟是如此情形之下,两个都曾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一个成了阶下囚,一个负了天地债,往事不堪回首,惟愿天地佑。
天佑吾人:
尽归啊慢蹄啊我惹归路不狰狞啊
吾生啊吾人啊荡成天地间的一缕魂啊
不管是西风雨冽也不管是照日当天啊
我祈愿吾生都魂归故里啊
我祈愿吾生都魂归故里啊
奈河桥下我不弃汝身愿呀
归来啊风带去汝的思念呀
路上啊行人啊都是翘首人啊
语盼兮尘飞扬呐
语盼兮不复凉呐
愿天佑你啊吾生
愿地佑你啊吾生
愿生命之花啊
常开不败呐
热烈的声音回想耳边哝
袭一展新衣归来哝
我的吾生
我的吾生
你长生不死呦
你从不放弃呦
愿天佑你啊吾生
愿地佑你啊吾生
愿生命之花呀
永生不败呐
永生不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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