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离开
第九十八章 离开
皇帝看出了婉嫔的犹豫，问道：“爱妃可是不愿？”
被赵福牵着的五公主愤恨的瞪着婉嫔，吼道：“儿臣才不要她抚养！她一看就满是坏心眼，肯定会虐待儿臣！”
“小五！”皇帝呵斥道：“不可对你婉娘娘无理！”
五公主眼中慢慢蓄上了泪水，小小的人顶着红彤彤的眼睛看人，抛开性子不谈，还真让人心软。
婉嫔下意识看向俞知微，俞知微狠心避开了她投来的视线。
见状，婉嫔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收起心中的失落感，笑道：“陛下，臣妾愿意抚养五公主，只是臣妾从未养育过孩子，只怕教不好五公主。”
“无妨，你有这个心，什么事情办不成？”皇帝满意的弯了眉眼，“朕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养好小五。”
说罢，皇帝站起身，牵过五公主的手，将她交给了婉嫔。
“朕还有政务要忙，伺候小五的宫女嬷嬷们很快会过来，朕便先走了。”
婉嫔起身送皇帝离开，直到皇帝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淡了下来。
“小蝶，去把另一边的偏殿收拾出来，给五公主住。”
她又看向俞知微，“姑姑，随我进来。”
五公主还在屋里闹脾气，小辛子陪笑着哄着，“五公主，您快把花瓶放下，别伤着自己了。”
“本公主偏不！”五公主余光瞥见婉嫔的身影，啪的一下，将花瓶狠狠砸在了地上。
她指着刚进门的婉嫔，怒吼道：“别以为父皇将你晋封为嫔，你就能在本公主面前端架子了！还不是沾了本公主的光。”
婉嫔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五公主发脾气，不发一言。
闹了半天得不到回应，五公主怒气更盛，“你是哑巴了吗？一句话不说，还是没将本公主看在眼里？”
“五公主说笑了。”婉嫔扬起唇角，“小辛子，既然五公主喜欢砸花瓶，那便让她砸吧，库房里不是还有一堆，带五公主去库房砸，仔细着别伤了五公主便是。”
闻言，五公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怒瞪了婉嫔一眼，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向婉嫔，将她往旁边一推，冲出门外去了。
俞知微下意识扶住了婉嫔，吩咐小辛子赶紧跟上，别让五公主出了事。
屋内只剩下两人。
婉嫔在桌边坐下，这次她没让俞知微坐。
“姑姑是想走吗？”
“是。”
俞知微不意外她的转变，古代的主仆阶级向来如此，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平日里能和婉嫔坐在一处吃饭，实则不敬。
总归自己要走了，让一切恢复从前，也没什么不对的。
婉嫔抬起头，那双杏眼中没有不舍，只有淡然。
“好，既然姑姑想好了，本宫没有不应的。”
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钱匣子，尽数给了俞知微。
“这里头是月食记这段时间里赚的钱，本宫贴了点凑个整，一共五千两，足够姑姑衣食无忧过完下半辈子。”
俞知微接过沉甸甸的钱匣子，沉默的抿了抿唇。
婉嫔的视线望向窗外，声音带着一丝飘忽，“算算日子，本宫与姑姑相遇，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是，日子过的飞快，奴婢也很高兴能陪娘娘走过这一程。”
“姑姑会怪本宫吗？”
俞知微的睫毛微颤，良久，她说道：“娘娘，日子如河流，裹挟着所有人往前走，是河，注定不会一通到底，在分叉口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没有是非对错，遵从自己本心便好。”
婉嫔低头轻轻笑了，阳光洋洋洒洒落在地上，落在她发间的簪子上，流光溢彩，衬得她清丽秀气的容貌多了几分华贵。
“多谢姑姑，若非是你为本宫出谋划策，丽妃不会这么快被陛下发落，本宫也不会顺利的晋封为嫔，这份恩情，本宫永远记得。”
“明日，本宫去向陛下讨个恩赏，姑姑便能离开皇宫了。”
婉嫔抬眸看向俞知微，迟来的不舍终于在她眼中流露，俞知微能清晰看到她眼底闪烁的泪花。
“姑姑，往后，多多保重。”
俞知微放下钱匣子，提起裙摆，结结实实的在婉嫔面前跪下磕了个头。
婉嫔没有阻止也没有搀扶，任由俞知微扶着桌子重新站起，抱起钱匣子离开了正屋。
如炬般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踏过门槛的那一刻，俞知微感受到脸颊上的冰凉。
这条路，总会有人结伴而后走散，早该习惯的，怎么还会流泪呢。
俞知微紧紧抱着钱匣子回到自己屋里，关上屋门数了数，整整五千两，有碎银也有银票。
她忍不住感叹婉嫔真的长大了，事情考虑的周全，就连刚才五公主闹脾气，也被她轻松瓦解。
如此一来，她也就放心了。
三日后，俞知微收拾好行囊，被小辛子和小蝶一起送到宫门口。
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对俞知微的不舍。
“姑姑您真的要走吗？”
“是啊，是时候该走了，不用担心我，我会过的很好的。”
俞知微：揣着五千两过的不好才怪。
小辛子擦了把泪，“姑姑，您还会回来吗？”
“嗯......”俞知微抬头望天，“应该不会了吧。”
离开高耸的宫墙后，天不再是一块一块，而是一大片望不到边。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
可是为什么，心会隐隐作痛。
马车已经等候在了前方，俞知微掂了掂行囊，转身对两人笑道：“就送到这吧，多谢你们过去的照顾，往后多多保重，就此别过。”
说罢，俞知微率先转身上了马车。
听着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俞知微心里也不好过，放下车帘的那一瞬间，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马儿超前跑去，俞知微掀开帘子往后看去。
偌大的皇宫变得越来越小，一切好似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小辛子和小蝶一边擦眼泪一边往回走。
婉嫔站在宫道深处等待两人，“姑姑......有没有问起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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