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朱府
皇后不与他争辩，截断他的话头：“皇儿，母后绝对不会允许你娶一个侍郎家庶女为正妃。”
“你也看到了，大皇子的手伸到了北境军粮，你父皇都能高拿轻放。他对这个皇长子的宠爱已经显而易见。”
“皇儿，不是母后逼你。而是形势实在险峻。”
皇后敛下眼眸，那股疲惫感更加强烈。
三皇子看着母后近日有些憔悴的面容，心有不忍。
“儿臣遵命，明日便启程。天色已晚，母后好好休息。”
三皇子离开乾宁宫，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城东一处不起眼的茶楼。
二楼雅间内，一名玄衣男子已等候多时。
“殿下。”
三皇子问道：“有消息了吗？”
“戚小姐一行人今夜在罗城歇脚。”
“继续跟着。”
“是。殿下。”
三皇子眉头紧锁，只觉戚妙筠突然离京必定另有目的，绝不是单纯为了游玩。
“备马，我明日一早离京。”
玄衣男子面露不解：“殿下要亲自过去？这太危险了。殿下要是离京，不知多少人想杀您呢。”
“母后都不怕，你怕什么。”三皇子淡淡道，“明日对外宣称我去江南拜访恩师。”
“是，殿下。”
“我离京后，派人暗中保护江苓晗，切莫泄露我的行踪，嘱咐她安心等我回京。”
“属下明白。”
天色未亮，戚妙筠和碧鸢换上男装，将长发束成男子发髻。墨遥换身粗布麻衣，背着行囊。
三人悄悄下楼。客栈马厩里已备好三匹骏马。
看着眼前的马，戚妙筠有些紧张。她作为蓝星人，从未骑过马。
原主身为武将之女，自然是会骑马的，且骑术不错。但她不是原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小姐。”墨遥牵来一匹棕马。
戚妙筠为了不露馅，硬着头皮走过去。
手刚碰到马鞍，她的身体竟然有原主的肌肉记忆。左脚踩上马镫，右手扶鞍，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坐到马背上。
戚妙筠看着身下乖巧的棕马，心情有些好。原来这就是脑子不会，身体会。
碧鸢和墨遥先后上马。
三人骑马踏着晨雾从客栈后门离开，向城南那条小路奔去，裹着布的马蹄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骑行一段时间，戚妙筠原本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甚至能配合马的动作起伏。
一个时辰后，朝阳从罗城东边升起。
镇北侯府的马车从客栈正门驶向官道，潜伏在各处的暗探悄悄跟上。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离开京城。
“你说什么，三皇子离京去江南了？何时走的？何时归京？”江苓晗诧异地看着眼前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垂着头：“今早。归期不定。”
江苓晗想起昨日戚妙筠离京之事，三皇子又在此时离京，这两者是不是有关系？
“三皇子当真是去江南拜访恩师吗？”
“是的，江小姐。殿下嘱咐你在京城安心等他回来。”
“好。那我等他。”
黑衣男子离去，江苓晗独自坐在屋内发呆。
“大小姐，没有通报，你不能进去。大小姐...”
“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需要什么通报？”
江安瑶带着婢女大摇大摆闯进来，看见屋内江苓晗黯然神伤的模样那是痛快至极。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江安瑶伸长脖子问，“看来三妹也知道三皇子离京这事了。”
“哎呀，我听说啊，三皇子是去追戚妙筠了。前阵子，他俩关系缓和的消息不是闹得满城皆知嘛。”
“三皇子一听戚妙筠走了，就立即跑去找她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携手同归啊？”
江安瑶的话像一根根刺扎进江苓晗的心口，她面色倏地变白，广袖下的手紧紧攥着帕子。
“大姐姐。”江苓晗抬起头，“殿下是去江南拜访恩师，你莫要在此造谣。我身体不适，就不陪大姐姐了。连杏，送客。”
“那三妹妹好好休息。”江安瑶见目的达到，高高兴兴地走了。
*
晨露未干，三匹骏马穿过官道薄雾，一路疾驰，停在平沛县城门口。
平沛县不大，城门处的守卒正打着哈欠盘查行人。见骏马上三人虽风尘仆仆，但为首之人模样出众，身后两人佩着刀剑，便知他们身份不凡。
守卒不敢多问，草草挥手放行。
城东的“老陈茶铺”刚支起布幡，几张木桌椅摆在街边，蒸腾的水汽混着茶香飘散。
戚妙筠勒马停步，翻身而下，动作利落，只是落地时大腿内侧隐隐作痛。
自从那日骑马出城，她便爱上了骑马。连续奔波了五日，饶是她有原主的骑术底子，也难免磨破了大腿。
但骑马比坐马车快，她咬咬牙还是坚持骑马出行。
“三位客官，喝点什么？”茶铺掌柜是个精瘦老汉，肩上搭着灰布巾，见他们气质不凡，连忙殷勤招呼。
“来壶茶，再上些点心。”
戚妙筠挑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碧鸢坐到她身侧，墨遥将马拴好，坐到二人对面。
茶水点心很快上齐，戚妙筠抿着茶，目光掠过茶铺斜对面的宅子。
那栋宅子的门牌虽已褪色，但模糊可见“朱府”二字。大门门环锈蚀，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
这便是朱弘行当年所住的宅子。
戚妙筠状似不经意地看向朱府大门，问道：“掌柜的，对面那宅子这般气派，怎地荒废了？”
掌柜拎着铜壶的手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客官是外乡来的吧，这是朱大人家的老宅，已经荒废十来年咯。”
戚妙筠随口问：“这位朱大人是搬去别地了吗？”
掌柜左右张望一番，见无人注意，才凑近些，“这事儿说来离奇。十四年前，朱大人一家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从此再未出现。”
“前些年还有人过来查探，这几年已是无人问津。”
戚妙筠顺着话头问：“可有人照看这宅子？”
“这个就不清楚了。”掌柜摇摇头，“这些年，这宅子一直锁着，没见官府收回，也没见朱大人家眷出现。”
“原来如此。”戚妙筠微微点头，不再关注朱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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