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第445章

头痛得快要裂开。

张扬的意识从一片黏稠的黑暗中挣扎着浮起，首先感知到的是深入骨髓的酸痛和疲惫。

他动了动手指，嘴里一股铁锈味。

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这里是......白静的家。

记忆的碎片像是被砸碎的镜子，带着锋利的边缘，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白静的烟！

“天堂之吻”！

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女人！

白静同归于尽的疯狂一刺！

方洁那张布满血污和仇恨，举着匕首的脸！

张扬猛地坐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凌乱不堪，皱巴巴地套在身上，扣子还错开了好几个。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血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但是......

尸体呢？

白静和那个黑衣女人的尸体，不见了！

地上干干净净，除了几处被擦拭过的、已经发暗的痕迹，什么都没有留下。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压抑着的干呕声。

那声音听得张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是方洁。

浴室的水声停了。

几秒钟后，门“咔哒”一声被打开。

方洁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保守长袖衣裤，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她的脸被反复搓洗过，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手腕包裹着纱布。

最让张扬心惊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总是带着钩子，能勾走男人魂魄的桃花眼，此刻，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恐惧。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空洞的，焚尽一切后的死寂。

张扬看着她，喉咙发干，无数个问题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方洁没有看他。

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一口气喝完。

玻璃杯被她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张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后来，我......怎么了？”

张扬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他想问的，是自己有没有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可那几个字，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怎么都问不出口。

那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屈辱。

方洁终于动了。

她转过身，那双死水般的眸子，第一次正对上张扬。

“放心，”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冬天里结了冰的湖面，“没动我。”

她慢慢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上，一圈简陋的纱布胡乱缠着，上面，洇出一片暗红的血迹。

那颜色，刺得张扬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天堂岛的时候，这种‘好东西’，”她扯了扯干裂的嘴唇，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我当饭吃。”

“早就没感觉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张扬的心里。

“你喝的，”

“是我的血。”

张扬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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