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沈落染这天终究没有去成护国将军府。

她准备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老夫人和岳夫人。

“祖母，母亲，你们怎么来了？”沈落染一脸疑问。

“小姐，是奴婢让绿竹去请的。”冬梅赶忙解释，“侯爷当时太凶，奴婢担心他打你。”

原来如此。

沈落染笑了笑:“祖母，母亲，侯爷已经走了，并没有为难我。”

“我已经让杨嬷嬷去传话给他，那两个不三不四的女子绝不可留在侯府。”老夫人气得胃疼。

“侯爷说会将她们送去城郊庄子……”

“嗬！死性不改！”沈落染的话没有说完，岳夫人便冷笑。

“送什么庄子，直接撵出侯府！”老夫人厉声道，“不行，我得亲自去给侯爷说。这京城世家那般多，实在想纳妾也得在世家女子中选！”

老夫人说完就要去寻侯爷，沈落染只能说:“祖母，侯爷方才跟方姨娘一起走的。”

方才侯爷看方筱筱那灼灼的目光，不得把人送回元芜居，再纠纠缠缠大战三百回合？

老夫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重重叹了口气。

“母亲，既然染染没事，那我送您回去吧！”岳夫人扶住老夫人的手臂。

“我不回！”老夫人居然拒绝了，“染染既然在，那便陪我下几盘棋吧！”

额……

沈落染想拒绝，老夫人年龄大了，棋品不佳。

别人是举棋无悔，她是落子就悔。

下一盘棋，她能反悔几十遍。

“祖母，我要去一趟护国将军府，昨日跟文珊约好的。”沈落染说。

老夫人瞬间不开心了:“前段时间你一直在忙，总共就来看了我两次，棋只下了一次，如今闲下来了，怎么就知道往外跑？家人不用陪吗？我不管，你今天哪都不能去，陪我下棋！”

老夫人从来没有在沈落染面前露出过如此无赖的一面，跟她的性格也太不相符。

沈落染盯着她看，觉得她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看什么？祖母这点小要求你都做不到吗？”老夫人继续撒娇。

沈落染有点不会了，求救般看向岳夫人。

“既然你祖母如此说了，就陪她下几盘吧！谢小姐若知道你在家陪老夫人，不会生气的。”岳夫人帮着老夫人说话。

沈落染只能照做，不过她还是让秋菊带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去将军府一趟。特别叮嘱那套云卷云舒和那半斤太平猴魁，一定要分别交到谢文珊和谢将军手中。

并告知他们，等她得空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沈落染跟老夫人下棋的时候，岳夫人就在一旁看着。

她可不是一个安静的看客。

“染染，你这步走错了！应该走这里。”

“母亲，棋子都落定了，怎能反悔？”

“不能下这里，错了！错了！”

……

她的声音跟老夫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沈落染起初觉得很吵，挺不适应，久而久之竟然加入到两人的行列，为了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

只一个时辰时间，三人的嗓子都有些哑。

沈落染吩咐秋菊煮些梨汤，以缓减嗓子不适。

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喝了梨汤便被杨嬷嬷搀着离开，走的时候还一个劲叮嘱沈落染:“染染，你要常常来看我。”

厅堂里只剩下岳夫人和沈落染，沈落染才忍不住道:“母亲，祖母今日怪怪的。”

“她身体不适，找大夫看了，说是病入心肺，命不久矣。她可能想弥补你吧！”岳夫人说。

沈落染一听此话，立马变脸:“前段时间周神医才给她诊治过，她只是精气神不足，好好调养就能恢复。哪个大夫说的这混账话？祖母也信？”

“她这两日总是感到眩晕，所以就信了。”岳夫人无奈，“我也劝她再找周神医瞧瞧，别的大夫医术不精，也有诊错的可能。”

“对呀！明日我就去找周神医。”沈落染觉得奇怪。

她的记忆中，老夫人的身体很好。

只是后来惹怒了沈悦慈，被她杀害。

“染染，老夫人年纪大了，不管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岳夫人轻声说。

“母亲，她是我祖母，我不怨她。”沈落染思绪万千，她跟老夫人相处的时间不长，就已经感受到她的多变和虚荣，本质上她和沈侯爷是一类人。

“如此便好。”岳夫人松了口气，“老夫人见证了侯府从无到有，从寂落到繁盛又坠落至低谷，再从低谷爬起来，再庸庸碌碌几年，直到今年你回来，侯府才有了起色。染染，你是福星…”

“母亲，你就一点都不恨她吗？侯爷疏远你，软禁你的时候她可曾为你说过话？”沈落染忽然打断岳夫人的话。

“这…不是！染染，你如何能知道这些？”岳夫人更多的是惊讶。

“母亲，你回答我，你真的一点都不恨祖母吗？”沈落染追问。

“……”岳夫人答不上来，侯爷对她的所作所为，老夫人皆是支持的，只是事后老夫人弥补了她很多。

她便将老夫人和侯爷区别对待了！

可仔细想想，他们母子二人一条心。她虽然嫁进侯府，但依旧是个外人！

这些年若不是花着她赚的钱，侯夫人的位置早就换人了。

“母亲，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何时能为自己想想？”沈落染说道。

你何时能为自己想想？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岳夫人耳边，回了元湘居，她的心情也没有办法平静。

怀玉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夫人，喝杯茶吧！”

岳夫人抬头看她:“我知道你姓秦，是秦章樾的女儿。你为何要留在我身边做个丫鬟？你父亲愿意吗？”

怀玉将茶放到桌子上，跪到岳夫人面前:“夫人，求您见我父亲一面。这些年他一直念着您！”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岳夫人看向怀玉。

“夫人，我父亲病了，没几日活头，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见见您。如果您能见我父亲一面，我这辈子为您做牛做马都行！”怀玉说完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见一面又能如何？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岳夫人垂眸，思绪飘远。

如果当时她没有进京，没有遇见沈煜，应该会是秦章樾的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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